沈來其實是超級討厭“炮友”這個詞的,非常的隨意和放蕩,但是她實在找不到其他更合適的詞來定義周既的行為。
周既看了沈來好一會兒,才笑道:“不然你以為呢?”
然後,沈來手中杯子裡的水都潑周既臉上了。
周既沒動怒,頗有點兒唾面自乾地抹了一把臉,看著沈來的眼睛道:“為什麼發這麼大脾氣,是因為你有什麼期待嗎?”
“如果我對你有任何期待的話,當年就不會那麼做。”沈來看著周既的眼睛認真地道。她是一絲眷念的機會都不會給自己留。
周既回望著沈來沉下臉,站起身去了衛生間整理自己,出來後也沒搭理沈來,拿了外套和手機徑直出了門。
即便這樣氣沖沖地出門,周既也沒忘記從外面反鎖,氣得沈來想跺腳,如果不是腳疼的話。
半夜也不知道幾點,沈來聽見急促的敲門聲還以為逼債的上門呢,她揉了揉眼睛,拿過手機看了看,凌晨一點。敲門聲還在繼續,越來越大,她不得不裹了睡衣起身開門。
從貓眼裡看出去,敲門的人是李昶,手裡還扶著周既。
沈來皺皺眉頭開啟了門,李昶驟然看見沈來也吃了一驚,他只知道周既說家裡有人,卻沒料到會是沈來。
這兩人怎麼攪到一起的?舊情復燃?李昶光是想想都覺得諷刺,絕不可能。要是個窩囊廢,老婆給他戴綠帽了說不定就忍了,但周既可不是那種男人。
李昶也沒跟沈來打招呼,直接把周既扶到沙發上躺下,才回頭對沈來道:“照顧好他。”
對周既的狐朋狗友,沈來向來沒什麼好感,都是一起玩女人的渣男,所以她也沒搭理李昶。
李昶一走,沈來看也不看沙發上醉酒的周既,裹緊了睡袍就打算回房睡回籠覺。
“給我倒杯水,沈來。”周既不知道什麼時候坐起來的,雙手揉著太陽穴,好像很難受。
沈來當年都沒伺候過喝醉酒的周既,現在就更不可能了,權當沒聽見繼續往房間走,結果才走了幾步,就被後面追上來的周既一把捉住了手臂。
周既的力氣很大,沈來的肉都被捏疼了,她有些憤怒地回頭看著周既,“發酒瘋找別人發去。”
周既將沈來拉到沙發邊,強行將沈來按坐到沙發裡才鬆手。沈來因為腳傷,也沒怎麼敢反抗,就怕周既喝醉了酒沒個輕重,讓她傷上加傷。
沈來肉痛地揉著手臂,剛才周既的力氣真的很大。
“沈來,一次,哪怕就一次,我喝醉酒的時候能不能給我倒杯水?給我蓋床被子?”周既低著頭揉著額角道。
“我沒這個義務。”沈來冷聲道。
“現在是沒有,那以前呢?”周既抬頭問。
沈來道:“周既,當初我們戀愛的時候我就告訴過你,我有多討厭男人喝醉酒。”沈存中當年出軌的藉口就是酒後亂性,然後她從小就沒了爸爸。
“可是沈來……”周既頓了頓,“這個世界並不是只圍著你,或者圍著我轉的。人在社會上混,怎麼可能事事如意,裝孫子求人的時候大把大把,我也不喜歡喝酒,可是有時候並沒有拒絕的權利。”這是周既第一次跟沈來坦誠他的脆弱。
年輕的時候死要面子,肯定是不可能在沈來跟前說他在外頭也要低聲下氣應酬拉關係的事的,創業的時候在外面已經很憋屈了,喝醉回家還要被沈來懟,不喝醉就得哄著她姑奶奶,熱戀一過,周既當然會疲倦,有時候也會在車庫裡坐在駕駛室裡半小時才下車。
“我那時候,只是希望你,希望你一點點的理解。”周既情緒低沉地道,“哪怕只是給我倒杯水也好啊,沈來。”至少讓他知道沈來還是心疼他的。
沈來默不作聲,後來她自己在國外唸書,回國創業的時候其實已經真正地理解到了人生的辛酸,偶爾回憶起和周既的婚姻,也知道很多地方做得不好,但是那可以成為婚姻失敗的理由,卻不能成為周既出軌的藉口。
這些話周既原本一輩子都不打算跟沈來說的,但不知道為什麼,今天晚上看到沈來的冷漠,他就忍不住了。
“這些話當年為什麼不說?”沈來低聲問。
周既道:“你不喜歡我把工作的情緒帶回家,總是說又不是我的出氣筒。”所以在外頭裝了孫子,回家還要裝曾孫子,每天看到沈來就只能有一種情緒,那就是高興。
沈來垂眸想了想,以前相處的這些細節她真的記不得太多了。不過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