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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月子的經歷讓林依的精神狀態達到了極限,每日感覺自己像是個廢人,躺在床上,孩子的哭鬧讓她筋疲力盡,開奶的痛苦讓她難以忍受。恰逢那時,林依的父親出了事,忽然腦梗住院,林依的母親無法兼顧兩頭,疲於奔波,身子也有些吃不消。林依體諒母親,撒謊說婆婆每日都會來照顧她,讓她不要擔心。林母專心去照顧林父,而所謂的婆婆,不過每日蜻蜓點水地來一趟,象徵性地送點吃的,很快便走。帶來的東西都是孩子的用品,而林依的補品少得可憐。及至後來,這位婆婆甚至空手來,也算是仁至義盡。一切的事情,都得林依自己來料理。分明是坐月子期間,卻還要自己下床來換尿片,餵奶,半夜休息不好無時無刻不繃著一根弦。那個時候正值夏季,孩子呆在空調房裡總是不安寧,一會兒熱一會兒冷,大哭不止,林依近乎要被折磨到崩潰。林依的月子沒有做好,落下了一身的毛病,特別是頭疼,一旦發作,就十分厲害。那段時間,她患有嚴重的產後抑鬱症,根本無人關心她,她的閨蜜和好朋友們已經對她避之不及,老闆對她很是不滿,幾乎不想再僱傭她。最親的父親病倒,母親疲累照顧。公公婆婆對她毫不在意,丈夫與她形同陌路。每個孤獨的日日夜夜裡,卻還有個不懂事的小毛娃,哭鬧著需要她來安慰。整個世界彷彿就剩下她一個人,衣衫襤褸地蹣跚前進,那或許是她精神疾病加重的源頭所在。但她至少還有孩子,支撐著她前進。直到孩子滿月,一個晴天霹靂打在了林依身上,讓她徹底無法再承受。那天孩子的滿月酒,丈夫被迫出現,宴請了一些親朋。宴席散後,由於林依和張裕成都飲了不少酒,公公婆婆擔心他們照顧不好孩子,便抱著孩子回了婆家。但是林依和張裕成卻在剛出酒店後就分道揚鑣。張裕成一身酒氣地坐上了一輛陌生的黑色轎車,開車的是個男人。林依決心趁此機會查出丈夫的出軌物件究竟是誰,便打車跟上。最後那輛黑色轎車停在了一處小區之中,林依下車,靜悄悄地靠近車子。丈夫和那個男人在車子裡半天沒有下車,林依打算上前看個究竟。卻沒想到,她看到自己的丈夫和那個男人在車子裡熱烈激吻的畫面。那畫面刺激得她近乎窒息,有如驚雷貫穿腦海,讓她痴痴傻傻半晌無法回神。兩個男人摟摟抱抱下了車,上了樓。林依呆呆站在樓下大樹的陰影中,頭一次覺得,自己就是這世上最為愚蠢的女人。她的丈夫,是個gay!☆、那是一種異常怪誕的感覺,讓林依覺得荒唐至極。與張裕成相識相知,到結婚生女,整整的三年,這苦難的三年,瞬間成了鏡花水月般的泡影,讓人懷疑它是否真實存在。但若非真實存在,林依又怎會被折磨至此,滿腹心酸難言?她以為,她的忍氣吞聲,她的包容忍讓,全都是為了維持一個正常的家庭。總有一日,他的丈夫會厭棄外頭那些所謂的庸脂俗粉,迴歸家庭,總會安定下來,惦念自己這個正經妻子。現在,他們有了孩子,她以為他的丈夫總該明白為人父母的感受,總也該改掉那些惡習。她以為,她的敵人不過是跟她一樣的女子,女人之於女人的婚姻保衛戰,總也有用不完的鬥志。她鬥志昂揚,她相信自己能夠取勝。然而這一切,不過是她可笑的自以為是,她的敵人不是女人,而是男人,這讓她如何戰鬥,這甚至讓她覺得無所適從。渾渾噩噩回到家中,孩子又是一番吵鬧,林依卻仿若失去了靈魂,呆呆坐於沙發之上。腦海中回想著丈夫與男人接吻的畫面,她忽的從靈魂中泛起一陣惡寒,渾身顫抖起來。想起丈夫帶給自己的那不乾不淨的性病,她發自內心地覺得噁心,這噁心刺激得她衝入衛生間,扒著馬桶嘔吐起來,一直嘔到只剩下酸水為止。為什麼會是同性戀,為什麼會這麼噁心。林依並非對同性戀全然無知,實際上身處這個社會,即便她不喜,也或多或少接觸過同性戀。什麼搞基,什麼好基友,什麼百合,她都明白,以往開玩笑也都毫無顧忌地拿來用。更何況她還去過英國留學,早就接觸過幾對真正的同性戀。甚至曾經,她也曾知道有女孩喜歡過自己。那個女孩,至今還留在她記憶裡。她曾經和她很要好,但之後漸漸疏遠,到最後,那女孩也沒有向她表明愛意。及至如今,她想起那女孩,心裡的感覺依舊五味雜陳。她雖然不歧視同性戀,但也並非很感興趣,她只是覺得那些都與她無關。她自己是筆直的直女,從未想過自己的人生有朝一日也會與同性戀有交集,不,哪裡是&ldo;交集&rdo;這樣輕飄飄的字眼可以概括的,她的人生,被同性戀全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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