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帝太心急了,如此明顯的要將趙世棕捧上高位,她再不為自己做些謀劃就晚了。趙雋寒也是個狠角色,不枉費自己當初提拔他,他說的對,為今之計,只有造反這一條路。罵名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她向來不在乎,想必趙雋寒就更不會在乎了。“本宮同皇后,活一死一,本宮決計是不能死的,打水,本宮要梳洗。”碧青應了聲諾。趙貴妃梳洗完了之後,化了個淡妝,便去了元帝的長安宮。元帝臥病在床,這病來勢洶洶,一點徵兆都沒有,他只覺著自己渾身乏力,腦子也不怎麼清醒。趙貴妃三兩下就打發了屋外守著的太監,端著一碗藥就含情脈脈的走了進來,眉眼間的憂思裝的像極了。“皇上,太醫院煎好的藥已經送過來了,臣妾服您喝下吧?”元帝渾濁的雙眼對上她,支支吾吾的說不完整話來,他伸出手,想摸摸這張精緻的討自己喜愛的臉孔,這個女人,他也寵了好幾年。他想要起身,趙貴妃看出來了他的意圖,將藥放在桌邊,扶他起身,又用枕頭墊著他的後背。“端來給朕吧。”元帝開腔時已經很虛弱了。趙貴妃笑了笑,“還是臣妾喂您吧?”元帝對著她這張臉就說不出拒絕的話來,任憑她一勺一勺的將藥喂進他的口中。餵了藥之後,元帝腦子更加混沌,不過胸口的悶悶的感覺好上了許多。趙貴妃笑容飽含深意,看著他就要垂下來的眼皮,心裡鬆了口氣,這藥還是宋端給她的,殺人於無形,只會一點點的侵蝕人的身體。趙貴妃看著已經沉沉睡去的元帝,拂了拂衣袖,出了殿。她前腳剛走,床上的人就又睜開了眼睛,喚了門口守著的太監,有氣無力道:“傳宋端。”他氣喘吁吁的爬起身,伏在床邊,頭上冒著虛汗,他怕是沒有多長時間了。宋端來的很快,或許說,他知道元帝傳召他是為了何事,所以才來的這麼快。宋端見了元帝的煞白的臉色時,挑了挑眉頭,這趙貴妃下手夠快的也夠狠的,才幾天就不聲不響的把人弄成這樣了。元帝對他招招手,“你走近些。”宋端往前踏了兩步,微躬了躬腰,說道:“皇上有什麼事儘管吩咐吧。”元帝凝眸對著他,如今他能相信的也只有這個自己一手培養出來的宦官,他動了動唇,“去,那紙筆來。”宋端頓了半晌,才將案桌上的紙筆移到他面前。元帝提著筆,手都在哆嗦,寫不好字,一怒之下將筆塞進宋端手中,“你來寫!”“嫡子世棕,品性敦厚,兼治國之才,天資粹美,滋恪守皇上之命,封為東宮太子。”宋端連詫異都沒有,順暢的就將這道聖旨寫好了。元帝看了看他,語重心長道:“明天早朝,你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宣讀聖旨吧。”宋端將聖旨放在身後,垂眸領命,“是。”元帝咳嗽了兩聲,五臟六腑都要咳出來了,他捂嘴道:“再擬一道聖旨。”宋端抬眸,一時也猜不准他要做什麼。……從長安宮出來,宋端便讓劉晉去寧福宮去將趙貴妃請過來。宋端站在屋簷底下,遠處的天邊漸漸亮了起來,金色的日光灑滿了地面,看上去朝氣蓬勃。長安宮早在前兩天元帝病倒時,便被禁衛軍和西廠的太監圍住了,外人是看不見內裡的情況的。趙貴妃身後連個宮女都沒帶。宋端對趙貴妃這個女人從來都不待見,不過是利用她膈應皇后,倒想不到現今她還有另一番作用。宋端手裡把玩著方才的那道聖旨,好似一丁點都不放在心上。“督主,急忙讓本宮過來,便直說吧。”宋端揚唇一笑,將手裡的詔書丟進她手裡,“娘娘自己看吧。”趙貴妃將信將疑的開啟,粗粗的看了幾眼,一雙手捏的死死的,臉色大變。宋端適時的詔書抽了回來,漫不經心道:“娘娘可看清楚了?”趙貴妃說話間有咬牙切齒的意思,“看清了。”宋端將詔書卷的好好的,用頂端拍了拍她的臉,“那娘娘也該知道自己現今該做什麼了。”“這上上下下都打點好了,娘娘放心做吧。”宋端說完,揚長而去。趙貴妃這麼聰明,當然知道接下來應該要做什麼。她兀自笑了笑,冷眸朝殿內看了看,那就不能怪她心狠手辣了。她踩著步子慢慢的走進去,悄無聲息的,沒有驚動任何人。元帝睜著眼睛躺在床上,眼珠子轉到她的那個方向,張了張嘴,一個字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