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大的動靜驚動了躺在床上的兩個人,和鈴的睏意頓時消散的一丁點都不剩了, 她睜著大大的眼睛, 看著突如其來的人。宋端身後站著陳昀, 陳昀的臉色也不怎麼好看, 死死抿著的唇角洩露了他的情緒。趙雋寒倒是很冷靜,他身著中衣,從床上起身,起來的時候還順便給和鈴蓋好了被子,吩咐道:“你躺著別動。”他踩著黑色的靴子, 不慌不忙的朝宋端走去,宋端的胸口尚有劇烈的起伏,走近了還能聽見他的喘氣聲,顯然是被氣得不輕。深更半夜被人擾了睡眠, 更何況還這樣的難堪,趙雋寒心裡頭也有股子怒氣,說實話, 他忍著宋端已經不是一時兩時。趙雋寒瞭然的朝門口望去,果不其然, 守門的侍衛甚至是隱藏在暗處的隱衛都被打傷在地,其中有些都已經不能動彈了,足以見宋端下的手有多重。宋端一言不發,沉默了許久, 直到趙雋寒站定在他面前,才抬起頭反手就是一個耳光。趙雋寒原是可以躲過這一巴掌的,但他硬生生的受住了。他揚唇輕笑,“督主真是膽大包天。”陳昀也只是冷冷的看著,白日裡對這個三殿下就沒什麼好感。宋端此刻也是沒留情面,就連皇子也敢動手,憤怒之下的宋端也忘記了,現在趙雋寒早就已經不是那個任他拿捏的廢物了,他步步高昇,得了帝王的寵信,手中也逐漸握了實權,自己和他撕破臉皮是討不了好的。可宋端這麼些年早就肆意慣了,他近乎咬牙切齒,“禽獸。”趙雋寒原是看不清宋端的所作所為,宋端開口說出的這兩個字倒是讓他明白了,今夜宋端竟然是為了和鈴而來?竟還以為自己對和鈴做了什麼?所以如此氣急敗壞。只是宋端這般心疼和鈴,真是讓他看不明白。趙雋寒白淨的臉漸漸浮起紅紅的指印,“督主大半夜而來不會就是來寒摻本王的吧?”宋端一個多餘的字都不想和他多說,越過他就要朝裡邊走,趙雋寒眼神一寒,高大的身軀硬生生的攔住了他的步子。宋端揚起手臂又準備對他動手,這一次,趙雋寒就不會那麼聽話,乖乖的給他打了。閃身躲開了他的攻擊,又扣著他的肩不讓他走進去。兩人隱隱有要開打的趨勢。裡間的和鈴聽見了動靜,趕緊從床上爬起來,披了件斗篷就走了出去,兩人偃旗息鼓,都默契的收回了手。和鈴最先看見的人是陳昀,這才慢慢的將視線移到宋端身上,哥哥和宋端竟然站在一起?她心裡疑惑,這是怎麼回事?宋端先是掙開趙雋寒的手,而後大步上前,一把將和鈴扯到自己身後,冷冷道:“本督手底下的宮女,本督自然就要帶走了。”趙雋寒陰沉著臉,偏生又找不到理由將和鈴留下,還真是想將這個礙眼的人給……殺了!他對宋端的殺意早早就起了,只是一直隱忍不發而已。夜裡寒風乍起,和鈴裹緊了身上的斗篷,可是涼風還是透過脖頸吹進衣衫裡,冷的她打了一個哆嗦。宋端似乎是感受到她的顫抖,冷哼一聲,想到她小小年紀就被趙雋寒那隻小狼狗騙的神魂顛倒,忍不住諷刺道:“現在知道冷了?”和鈴垂著眼,一雙手被他拉的有些疼,他步子走的快,偏生腿長的很,走起路來是她的兩倍不止,和鈴幾乎是用小跑的才跟上他的步子。文苑宮門口,劉晉還跪著,筆挺的身軀不敢鬆懈,一雙老膝蓋跪的生疼,宋端拉著人看都沒有看他就進去了,緊跟其後的就是陳昀。進了屋子,宋端就鬆開了和鈴的手,燭光明明滅滅的在他臉上晃,讓人看花了眼睛。寂靜的屋子裡,只聽得見呼吸聲,起起伏伏的。和鈴偷偷的將步子往陳昀身邊移動,扯了扯陳昀的衣角,小聲的問:“哥哥,你怎麼在這裡?”陳昀不太笑的出來,想來當年妹妹也不過幾歲大小,自然也記不住這個舅爺了,就連名字應該都不知道,他蒼白的解釋,“哥哥有事。”和鈴想不通在吏部當值的哥哥和一個宦官有什麼事相商談。“兩人嘀嘀咕咕的說什麼呢?有什麼是本督聽不得的?”宋端一直注意著他們兩人的動靜。這沒心沒肺的小丫頭,見了自己就跟看見鬼一樣,見到親哥就撲上去一樣。大多時候,宋端話裡帶刺,和鈴都是保持沉默,不想同他說話的。宋端瞥了瞥陳昀,眉眼生冷,嘴角隨之綻放出一抹深深的笑,“我的好外甥,你還不打算說呢?是要我親口告訴她嗎?”宋端打定主意不再隱瞞了,累的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