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為什麼非要他死呢?同樣的,她為什麼要害她呢?脆弱的木門被人從外面大力的踢開,隨之而來的是琅佩的聲音,“嬤嬤,昨夜奴婢曾見到和鈴偷偷摸摸的從您的院子出來。”嬤嬤一臉怒容,就要發作的時候,和鈴慢吞吞的從被子裡出來,單薄的身子上套著白色的中衣,她的目光落在司膳嬤嬤的身上,綠色的上褂上繡著一朵簇擁而放的紫花,濃重的妝容將她襯的更加嚴厲。“嬤嬤怎麼來了?”和鈴的聲音極淡,聽不出一點慌亂。司膳嬤嬤瞪著她,“我問你,昨夜你在哪裡?”和鈴套好衣服不慌不忙的從床上起來,漸漸靠近她們,視線若有似無的掃過琅佩,“昨夜奴婢一直在房裡,未曾出去過。”話音剛落,琅佩立馬就打斷了她的話,“和鈴妹妹,你莫要撒謊了,昨夜直到亥時你才回房,這是我親眼所見。”她頓了頓,換了一種語氣,苦口婆心道:“和鈴妹妹,昨天是我不好,你若是實在想要我那個簪子,我應該送你的,要不然你也不會想著去偷,你聽我的,把嬤嬤的簪子交出來吧,那簪子對嬤嬤極為重要。”和鈴眼角眉梢處浮現一抹笑,“琅佩姐姐在說什麼呀?我怎麼一點都聽不懂。”琅佩扯著她的手腕,“你不要執迷不悟。”語落,便轉頭看向司膳嬤嬤說道:“嬤嬤……”司膳嬤嬤不耐煩的揮了揮手,“給我搜。”琅佩得意的笑了笑,大步朝和鈴的床鋪走去,她拿起和鈴的枕頭,抖了抖,臉色白了下來,她加重了手中的力道,開啟枕套仔細的搜尋了一遍。什麼都沒有!?怎麼會!?琅佩還在驚詫中沒回過神,那邊就響起一道聲音,“嬤嬤找到了!”司膳嬤嬤順著聲音看去,另一名宮女在琅佩的梳妝盒中找到了簪子,她的目光如利刃般射在了琅佩身上。琅佩的臉完全白了下來,顫抖道:“不是奴婢!真的不是奴婢!”她眼眶通紅,手突然指向淡然站立在原地的和鈴,咬牙道:“是她!嬤嬤一定是她冤枉奴婢的。”司膳嬤嬤從最底層的宮女爬到如今從七品的女官,自然不是蠢笨的,她當然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琅佩這顯然就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一個蠢貨!司膳嬤嬤拿回了簪子,臉色卻沒有好轉,她淡淡的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琅佩,冷聲道:“滾出來。”琅佩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連滾帶爬的跟上司膳嬤嬤的腳步。很快,屋外便傳來了琅佩淒厲的慘叫聲,和鈴開了一個窗縫,冷淡的看著宮人手中的杖打在琅佩的身上,看了一會兒,她便關了窗戶,不過杖責二十罷了,只是一種警告。至於警告的人是誰呢?不是琅佩,而是她和鈴。司膳嬤嬤故意挑在和鈴的屋前,就是為的殺雞儆猴,給她一些警示而已。屋外很快就沒了聲響,和鈴聽見漸行漸遠的腳步聲,沒一會兒,那一大幫人就又回來了,和鈴也被喊了出去。和鈴一出門檻,就聞到一股血腥之氣,地上鮮紅的血跡甚至都還沒有清洗,司膳嬤嬤站在中間,犀利的眼打量著她。這個小姑娘自進入司膳堂開始,自己便沒有重視過她,不過今天倒是要讓她刮目相看了。這麼通透和利落的手段真的不像是毫無心機、鬥爭之心的宮女。司膳嬤嬤對著和鈴的笑很冷,過了很久,和鈴才聽見她出聲,她說:“你很聰明。”和鈴愣了一瞬,隨即低垂下頭,“嬤嬤謬讚了。”“可是和鈴,嬤嬤我討厭笨人,但更厭惡聰明的人。”蠢人犯的是小錯,聰明的人稍有不慎犯下的就是大過。和鈴方才讓她看清楚了琅佩的蠢,被人擺了一道還毫不自知,可蠢人才是好拿捏的,擺佈聰明的人需要耗費更大的精力,這就是她不喜和鈴的原因。和鈴的心一直往下沉,笑意漸漸消退,她攥緊了手,喉嚨乾澀得緊,最終她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原本她是打算用這次的事,換一個差事的,她不想再去冷宮,更不想遇見那個糾纏上她的男人了,那是個不小的麻煩。司膳嬤嬤離開之前,輕飄飄的留下了一句話,她說:“和鈴,從今往後,你便一直留在冷宮當差吧。”☆、4變化偷簪子的事就像是一場鬧劇,眾人都三緘其口,誰都沒有再提。打在琅佩身上的那二十下板子並不是很重,琅佩休養了沒幾天就能下地走路了,自她好了之後就搬出了屋子。和鈴不知道這是不是司膳嬤嬤的指示,不過屋子裡少了一個人確實清淨了不少,但和鈴不可能情願一直在司膳堂裡當一個可有可無的宮女,她進宮的目的從來都不單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