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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端躺在椅子上, 翹著左腿,一隻手撐著自己的頭, 淺淺笑了起來,說來常謙還真的不能怪他, 他和常謙井水不犯河水, 他沒必要因為幾個案子就去殺了他。真正想殺常謙的人是元帝, 明裡暗裡指示了好幾次, 再不解決了他這個西廠督主的位置也不用當了。元帝不待見貪官汙吏, 但也不喜歡這些個義正言辭的清官,元帝容忍了常謙好多年了,奈何常謙不開竅,還是不怕死的直諫,常常將元帝說的面紅耳赤,有事沒事就翻舊案,他這樣的人不適合在官場中摸爬滾打。宋端的好心情持續到晚膳之後,他在帳篷裡頭休息,看看書晃晃腿,愜意的很。劉晉在帳篷外,尖尖細細的聲音傳來,這個時候宋端才想起來自己讓他去調查了那個宮女的身份。宋端沉聲讓他進來。劉晉戰戰兢兢的,惶恐的毛病還是沒有改變,他說:“督主,那個宮女名喚和鈴。”有一剎那的時間,宋端覺得自己是聽錯了,他繃著身體,忍下胸腔中翻湧著劇烈的情緒,又問了一遍,“你說她叫什麼?”劉晉不明所以,只得重複,“督主,您讓奴才查的那個宮女叫和鈴,現今在司膳堂當值。”宋端在心裡默唸,冷靜冷靜,他端起手邊的茶,輕輕抿了一口,他想著,應當是同名同姓吧,哪有那麼巧的事,再說了,他也已經好多年沒有聽過“和”這個姓氏了。和鈴、和鈴,這個名字多少年也再也沒有聽人提過。“還有呢?”宋端的聲音似乎在抖動。劉晉只能照實了說,“這個宮女是杜家送進來的,這和鈴無父無母,算是個孤兒,自小就被她這個大伯接回京裡養著。”“杜家?”宋端的心裡說不上是失落還是慶幸。劉晉以為他是想知道的更多,於是繼續說:“這杜家家主同和鈴的父親是知己好友,是拜過把子的兄弟。”劉晉像是想到什麼,拍了下腦袋,說道:“說來這和鈴的父親,還是皇上親自下旨賜死的,當年她父親是太醫院裡首席御醫,醫術是出了名的好,師從華山的顯善先生,可他當年也是犯了殺害皇嗣這樣的大罪賜死的,這和家才落沒下去了。”宋端的一顆心一直往下沉,沉到谷底,像是有個尖銳的錘子生生的砸在他的心口,他輕輕動彈一下都疼的不能說話。手中的杯子慢慢滑落下去,砸在地上發出尖銳的響聲,宋端的失態全然讓劉晉看見了,他立馬跪了下來,以為是自己說錯了什麼。宋端大手一揮,矮桌上的所有東西都被扔在地上,宋端臉色難看的要死,一雙眼睛喪失了原本的光芒,他吐字,一字一殺機,“滾出去。”劉晉一句話都不敢再多說,這分明就是發脾氣的前兆,這督主輕易不發火,真正有了火氣,不見血那是不會罷休的。劉晉麻溜的從帳篷裡出去了,出去之後深呼了一口氣,在督主身邊幹活還真是要小心啊,稍有不慎小命就不保了。劉晉出來的時候正好碰見了伺候宋端沐浴的宮人,不由得提醒了一句,“今夜小心著些,督主心情不佳,這邊一點差錯不能出。”宮人一聽連連點頭,“奴婢知道了,謝公公提醒。”“進去吧。”宮女端著洗漱用品進了帳篷,劉晉還沒走遠,就又聽見裡面的一聲巨響,接著就是怒氣滔天的聲音,“滾!任何人不準進來,通通給本督滾!”把宮女嚇得立馬就出來了。劉晉心裡咯噔一聲,自己剛剛也沒說什麼,怎麼就惹得督主火氣這麼大。他只簡簡單單說了那個小宮女的身份,按道理來說應該什麼事都沒有啊,真是奇怪了。宋端把能砸的東西全都給砸了,還覺得不解氣,怎麼會是她?!為什麼會是她!?他以為她早就死了!和家倒臺的時候,宋家也是自身難保,根本沒法子救,他進宮後,在宮裡站穩了腳跟,也派人去打聽過,得來的訊息全都是死了,一把火將和家燒的乾乾淨淨,什麼人都不剩了。難怪他說第一次看見她就覺得她眼熟,覺得她長得像“她”,死也沒有想到真的是她!宋端回想自己之前對她做過的事,真想狠狠打自己一頓,他踹過她的肩,甚至…甚至還拿刀把她的臉給割破了,蠻橫的不讓她治傷口。還有件事,他都不敢回想,當初如果不是趙雋寒,他是真的想殺了和鈴的。還好……還好,人沒事。宋端挫敗的跌坐在地上,十幾年來頭一回手足無措,很多事情他都記不太清楚了,只是她小時候的事他都記得。姐姐當年生下和鈴的時候,他年紀也還不大,十幾歲,對這個軟軟萌萌的外甥女很是喜歡,她整天的睡,偶然會睜開眼看看他,然後呀呀的對他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