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宣前腳踏進屋子,就聽大夫人說道&ldo;宣兒來了啊,急匆匆的走來,都冒汗了,福清,快去給小少爺擦擦汗。&rdo;容宣眼裡閃過一絲嫌惡,面上不動神色,他擺手,&ldo;不必了,大伯母,侄兒是來接芊芊回去的。&rdo;大夫人裝恍然大悟狀,&ldo;瞧伯母這記性,我和沈姨娘投緣,下午說了不少的話,又留她下來做女紅,一時都忘了時辰。&rdo;容宣的視線在屋子裡轉了轉,最終落在坐在木窗前拿著針線的杜芊芊身上,他抬腳,朝她待的方向走去。眼前的女人見了他,眼睛亮的好似在發光,烏黑的眼珠子泛著溼漉漉的水光,看著還怪可憐的,杜芊芊從未如此迫不及待的渴望容宣的出現。他總算來了,如果再來的晚一點,她怕是真的要把自己扎死了。一旁有嬤嬤盯著,她想偷懶都沒機會。容宣暗暗嘆了口氣,有些懊悔自己來的這麼晚,他的目光瞥過她冒著血珠的手指頭上,眼神暗了暗,周身的戾氣不受控制的冒了出來。容宣抓過她的手腕,強勢的把人按在懷裡,對著大夫人道&ldo;還望伯母下次行事斟酌一二,芊芊是我的人,說來也不怕您笑話,她是離了含竹院一步,我都不大開心。&rdo;大夫人被他這番話說的愣神,忽然覺得這個侄子有些陰森,尤其是望著她的眸光,是徹骨心扉的冷。在他面前氣勢不自覺地竟然弱了三分,她道&ldo;是伯母唐突了。&rdo;容宣冷笑,&ldo;侄兒先告辭了。&rdo;語罷,再不多說。眾人各個都看的目瞪口呆,小少爺何時用這種語氣跟長輩說過話這沈姨娘不簡單啊,惹得小少爺都為她出了頭。杜芊芊的手腕被容宣拽的很疼,也不知道他吃什麼長大的,力氣真大,腳下的步子如疾風驟雨,她勉勉強強才跟的上。杜芊芊依稀能感覺到容宣的怒氣,可她不明白容宣在氣什麼被針扎的是她,被盯了一個下午的也是她,他又沒吃苦受罪,有什麼好氣的男人的心思也跟九轉回腸似的難懂。快走到含竹院門口,杜芊芊終於忍不住出聲,&ldo;你弄疼我了&rdo;容宣停下腳步,卻還是沒有鬆開她的手,他轉過頭來深深的眸光望著她,勾著冷笑,道&ldo;別撒嬌,沒用。&rdo;杜芊芊一口氣下不去,要被容宣給氣死了,本就在大夫人哪兒受了一肚子的委屈,他還一副陰陽怪氣的模樣,真是不想搭理。她挺起胸膛,想頂嘴,一抬頭望見他陰沉的臉色,就收聲什麼都不敢說了。杜芊芊跟著他的第一天起,就知道自己還是怕他的,上輩子雖說見過刀光劍影,還常嚷嚷著要仗劍江湖行俠仗義,但她沒見過人殺人。做鬼的那些年,杜芊芊好死不死撞見容宣殺了兩次的人,一回是國公府的那個丫鬟,另一回是個五品的官員。那次實屬意外,原本她的魂魄是出不去國公府的,偏偏那天瑾哥兒把他的玉牌借給了容宣,連著她的魂一同跟著出去了,那塊玉牌是她生前戴在瑾哥兒脖子上的。容宣捏著牌端看良久,便揣進兜裡,第二日去上了朝。朝堂上,有人遞了摺子參了他一本,把他批的是狗血淋頭,金鑾殿上容宣表現的不卑不亢,雲淡風輕的否認了那些罪名,罪證也被他一一駁回,最後他溫聲細語的對那位官員說,容某不怪你,你也是被奸人所矇蔽。原本這件事在這就該告一段落,杜芊芊也以為是這樣,誰知道到了晚上,她親眼看著容宣握著匕首悄無聲息的抹了那人的脖子。她當時被嚇壞了,尖聲大叫,不過她是鬼,叫聲自然沒人能聽見。容宣把玉牌還給瑾哥兒後,杜芊芊就又出不去了。回想起來,杜芊芊覺著此刻容宣的表情就有些像那天,她暗暗縮了脖子,往後退了幾步。容宣見她避著自己,心裡來了氣,&ldo;你躲我&rdo;杜芊芊低著頭不回話。容宣咬牙切齒道&ldo;就該把你留在東院,讓你多吃點苦頭。&rdo;杜芊芊望著腳尖,左耳進右耳出,就當什麼都聽不見。容宣在她面前脾性是從來沒好過,想做什麼便做什麼,從來都不遮掩,他粗暴的把人拽進屋內,&ldo;啞巴了&rdo;容宣雙手插腰高高在上看著垂眸不吭氣的她,胸腔中的怒氣越來越多。杜芊芊硬是被他兇哭了,眼淚珠子不停的往下掉,鼻頭是紅的,眼睛也是通紅。她哭的時候沒發生任何的聲響,以至於容宣一開始還沒發現,等他去掰她的臉時,才看見她哭了。容宣忽然就沒方才那樣的氣,說來也奇怪,看見她哭,他的心情忽然好了些許,其實杜芊芊抹眼淚的樣子還怪秀氣,也可以說賞心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