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想是帳中蚊蟲差不多盡了,裴鈞便又拿了樹枝將蜻蜓一一粘出來,下意識放在腳邊就要碾死,手卻忽被姜越拉住了。姜越走到窗邊去,學著他方才的樣子,輕輕把蜻蜓一個個從枝頭蛛網上摘下放飛出窗去,看見它們都飛走了,這才將樹枝丟去了院裡,然後拉著裴鈞鑽進床帳裡,十分難得地,放下矜貴,在這個領他雲雨捉蟲的土匪少年臉上輕輕親了一口,略略不捨道:“睡吧。”夏夜有風,輕帶簾動,簾內的少年不顧汗溼,團團抱住懷裡的人,輕撫他單薄脊背,明明自己已是快要睡著的模樣了,卻依舊哼著小曲兒哄他“王爺王爺快先睡”。不成調的哼唱中,窗外蟬鳴斷續起伏,好似是費心應和這一場不知何往的仲夏迷夢。而此夢,卻也是姜越做過最安穩的一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