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導自演了一出謀殺使團的大戲,然後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冠冕堂皇出兵的理由,原本的憧憬是很完美的:到了西楚,趁著龍驤軍與西楚軍兩敗俱傷之際,做個在後的黃雀,起碼要把西楚北部納入北元;中途若是安西邊關軍阻撓,那就把安西兩州收了,從而重創大燕;沒誠想,被蕭規緹擺了一道,於是退而求其次,想著佔領個晉州起碼也算沒白跑一趟。
而如今,不僅竹籃打水一場空,更是折了十萬大軍,重點是折的還是重中之重的鐵騎和輕騎,至於留在南線的三位義子,此刻是死是活,耶律青山已完全顧不上了,雖然勝敗乃兵家常事,但回去還是要跟陛下和朝廷有所交代的,但是該如何交代,此事讓耶律青山頗為頭疼。
尤其還有陛下交給自己得謝臨安,雖然特意安排了白髮銀鬚老者前去守護,但耶律青山卻沒抱太大希望,因為對方有顧南衣,還有深不可測的蕭慕言。
而曠野的東邊,臨門關三萬大軍正在火速趕來,於是偌大的晉州北境,到處都是金戈鐵馬的殺喊聲
唯有一處是安寧祥和的,與其他地方簡直是天壤之別,但卻沒有一點維和。
蕭慕言坐在曠野中,壺中的茶,早就被他喝了個一乾二淨,他與白衣疏月已有半個時辰沒有說話,二人均是靜靜的看著遠方。
“咱們去草原走走?”
“嗯,好。”
夜晚的風是和煦的,尤其是草原的風。
蕭慕言和白衣疏月,沒有施展任何輕功,就像普通人一樣,漫步在齊膝的草原中,二人沒有方向,也沒有目的地,就這樣漫無目的的走著,彼此相隔一米,時不時聊上幾句,時不時躺在草地上看著滿天的繁星,但大部分時間是沉默的,就這樣漫無目的的一直待到天亮。
“我知道你很忙,你去忙吧。”白衣疏月沒想到蕭慕言會陪她那麼久,所以她很高興。
“嗯,有時間來晉城做客”
“你不怕百里浮玫知道?”
“呃,到時候我介紹你們認識。”
“你說什麼?原來你是一個傻子,哈哈。大傻子,走了。”白衣疏月開心大笑,笑聲伴著她的身影漸行漸遠,而溜達了一夜的老僕從,已駕著馬車在遠處等候。
馬車消失在視線中,蕭慕言才感覺到一陣後怕,因為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何會突然冒出介紹她倆認識的想法,一想到自己媳婦的手段,嘩嘩冒出了汗。
為了讓恐懼儘快消失,蕭慕言全力向城守軍駐紮地跑去,必須得找點事幹,不然滿腦子都是被“家暴”的畫面。
戰場與已基本打掃完畢,數以萬計的虎嘯軍屍體已被火化殆盡,堆成山的骨灰已按照蕭慕言的吩咐裝袋完畢。
看到蕭慕言的身影,正在忙碌城守軍戰士紛紛停下了手中的活,然後齊刷刷跪倒一片,一向不卑不亢的李敢將軍也疾步從碩果僅存地營帳中走出,心悅誠服的雙膝跪地:“末將參見侯爺。”
“兄弟們快快起身。”沒有一個人聽從指示,蕭慕言不由一愣,急忙問道:“李將軍,這是怎麼了?”
“侯爺在上,請受城守軍一拜。”此話說完,一萬多人均是一頭磕在了地上。
“大家的心意我明白,都快快起來。”蕭慕言很理解這些人的心情。
“感謝侯爺讓我們重新獲得了尊嚴。”這是全體城守軍的呼聲,更是擠壓在他們心中許久的吶喊,待響徹天際的聲音散去,眾人才紛紛起身。
看著一夜之間真正有了血性的眾位將士,蕭慕言無比欣慰,中氣十足的朗聲喊道:“俗話說,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我知道諸位都是頂天立地的男人,不然當初也不會參軍,只是大家不太走遠,遇到了一個不幹正事的統領。我清楚你們挖墳掘墓並非自願所為,但一切都過去了,此役兄弟們英勇無畏大敗北元軍,足以將以前的過錯一筆勾銷,待回到晉城之後,再論功行賞,一句話不醉不歸。”
“謝侯爺。”又是震天響地齊聲高呼。
“我代晉州百姓感謝大家。”蕭慕言鄭重的朝著眾人躬身行禮。
此役城守軍犧牲七千餘人,而南境騎兵與玄甲營、安西軍目前抬回來的屍體,共計一萬八千餘具,而正在追擊逃兵的他們會讓這個數字繼續增多。
密密麻麻的屍體整整齊齊的躺在了曠野中,有的沒了胳膊,有的少了一條腿,還有的是身首分離。
昨日他們每個人都還是活蹦亂跳的,此刻卻沒有了生命,他們每個人都是年輕的,他們也有父母、也有親人,如今卻陰陽兩隔,這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