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做到了,生則同袍,死則同穴。
在張衝的後方,東線的五個軍並魏博軍殘部正在發起總攻,他們不再維持陣線,撒開來就往戰場跑。
一部分人散開捕拿遺留在戰場上的潰卒,一部分在軍吏們的帶領下,向著中間戰場追擊。
經過半日的血戰,終於來到最肥美的環節了。
追亡逐北!
如故將視野放到更高,此時西線的情況也大致如此,八成的袁軍都在潰逃,東線的攻擊目標全部集中到了中路袁紹的本陣。
他們在擊潰了西線之敵後,還猶嫌不足呢,要和中路的友軍搶食呢。
而中路的泰山軍會將這個功勞拱手相讓嗎?他們好不容易才擊潰了袁軍最精銳的上五軍,能讓你摘了桃子?
所以,在看到西線友軍的旗幟已經出現在天地線時,中路各軍的軍將們都急了,他們一下子就嘶吼了起來,命令各部全線發起總攻。
誓要活捉袁紹!
就這樣,越來越多的泰山軍吏士們踩著赤心隊的屍體,衝上了緩坡。
……
本陣,扈兵和幕僚們都忙著收拾,袁紹也從戰車上換到了戰馬,這會他還在看著戰場,對身邊的許攸囁喏了一句:
“搞不明白,怎麼會搞成這樣呢?”
他感覺命運就在捉弄自己,每當他覺得離勝利觸手可及的時候,就會給他一個難堪,而等他對結果已經絕望的時候,時局的發展又給他帶來了希望。
然後一切都已顛倒了,看看現在的戰場,令狐建、梁盛、李觀、淳于導的旗幟都消失了,坡下翻滾飄搖的全部都是泰山軍的旌旗。
一切都結束了呀。
念此,袁紹對許攸道:
“看來我們要輸了,子遠,下一步我們該如何呢?”
許攸的眼睛本就有點狹長,此刻為了看前方的戰場,更是眯成了一條縫。
不愧是陳公國第一宰輔,縱然已經到了這步田地,他的聲音依然非常沉穩,除了面色有點白之外,與常人無異。
只聽許攸道:
“大勢已去,但我們依然在豫州有數萬精兵,到時候將各地兵力集中於懸瓠,憑藉懸瓠地利,守上三年不在話下。”
袁紹沉默了,說出一句:
“那三年之後呢?”
許攸能說什麼?難道直接告訴袁紹三年後就是死路一條嗎?上一個報憂的李典的屍體就躺在邊上呢。
所以許攸模糊講了一句:
“如泰山軍圍懸瓠三年不下,天下必有變。到時候,主公自可以因勢利導,重整中原。”
袁紹搖了搖頭,這會他倒是清醒的,說出了他的真心話:
“此戰我統合十三萬大軍與賊合戰,都一戰而沒。就是回到汝南,也是苟延殘喘。那些汝南、潁川的豪強們是不會再服膺於一個失敗者的。”
許攸倒是看得開,他勸說袁紹:
“主公,小郎君就在懸瓠,如果沒有主公在那支撐著,小郎君如何能在這亂世活下來呀。”
袁紹愣了一下,原先的念頭一下子就被沖淡了,他訥訥的哼了句:
“兒孫自有兒孫福。”
但話是這麼說,但袁紹的心中卻也燃起了幾分鬥志,不為自己,是為自己的兒子。
果然,袁紹下一句就是:
“可如今大兵喪盡,我就是回到後方,又能有什麼作為呢?如果如敗犬一樣苟逃只是勉強活個幾年,那還不如在這裡為大義而戰死呢。”
許攸心中有些累了,覺得袁紹總是這樣,袁紹無疑是絕頂聰明的人,但他總是想讓別人,想讓手下們去為他承擔責任。
難道袁紹不清楚嗎?權力和責任總是對應的。如果總是沒有責任,那又哪裡來的權力呢?
就好像現在,你袁紹看看後面忙碌收拾的幕僚、側近們,他們忙碌的是什麼?難道不是忙著逃命嗎?
你袁紹都想著逃命了,這會還要我來給你一個逃命的理由,真是滑稽呀。
可長久以來的從心還是讓許攸給了袁紹一個理由:
“主公,大業從來百戰成,一時的困頓是在所難免的。昔日高祖皇帝彭城一敗,喪師敗將,幾乎是孤身逃脫。而再然後呢?從楚漢對峙到十面埋伏,天下諸侯雲集於高祖大旗之下,終於打敗了項羽。這就是現在的例子呀。”
許攸無疑是很會勸說人的,袁紹很容易就從高祖的身上找到了一種力量。既然只有亭長之姿的高祖都可以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