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高聳摩天的大纛正向著己方山腳下不斷移動,肉眼可見的就抵達了山腳下的那片臨時營地。
見此,劉備忽然振奮,對左右道:
“弟兄們,沒想到那張賊竟然親來,咱們得振奮起來,也讓對面看看我漢家最後的體面!”
一眾虎士即便落了平陽,依然神色振奮,齊齊呼喝。
……
一路上,張衝一馬當先。
因為奚慎這裡只是一片臨時的營地,所以並沒有什麼轅門壁壘,只有外圍散開的一些騎士。
他們遙見杏黃大纛,然後伏拜在地,口呼:
“王上,萬歲。”
如果是平時,張衝一定會笑著撫慰這些有功吏士,但今日,在此刻,張衝完全聽不到。
一眾騎將緊隨張衝,他們當然看到了今日王上的反常,但一想到郭亮的死,他們又覺得理所應當了。
只是人群中,法正看著黑壓壓跪倒的人群,問了身邊的徐晃:
“公明,我初來也不知道各軍情況,但怎麼感覺這奚慎的軍力好像有點多啊。”
徐晃沉默了一下,他本不想說的,但念及他和法正的交情,小聲道:
“這事大家都知道,那奚慎素來愛招一些惡少年入軍,又愛收義子,所以很多其實都是不算編制的。”
法正恍然,隨後問了一個關鍵的問題:
“那他招攬這些人,如何養?”
這句話太敏感了,徐晃不敢再說,只能沉默以對。
他和法正一起奪了陝縣,對這人的能力還是認同的,知道沒什麼意外,這人在大太必然是有一份前途在的,所以他就有心提點:
“法君,你剛剛雖然是小聲耳語,但其實我聽到了。你那話雖然是好心,但著實說錯話了。”
法正本就惴惴剛剛那件事,他從來沒見到一個人的眼神會這般讓人心驚。
他見過董卓,甚至見過董卓當庭錘殺大臣的,但董卓給他的感覺也就是兇暴而已,而不是讓他這般心驚膽顫。
所以聽得徐晃的話,他哪還不求教,他低聲道:
“公明,一定要教我,一定要教我。”
徐晃也不賣關子,直接小聲說道:
“你要知道咱們泰山軍是王上從無到有,從一兵一卒一點點帶出來的,你會覺得這些人有膽子向王上舉刀嗎?”
說著,徐晃努著嘴,指向那些伏拜在地上的那些飛豹軍吏士。
於是,法正全明白了。
自己犯了一個天大的經驗主義錯誤,無論是關西還是什麼中原群雄,其實都是一張牌子,
而偏偏泰山軍卻不是,這張王可以說一手帶出的泰山軍,如何是關西能比的?
而且他也知道自己話錯在哪了,那就是如果王上真的聽了自己的話,要帶兵入奚慎營,控制飛豹軍,那才是出了禍事了。
如此一來,上下不相疑的局面不就破壞了?
想到這裡,法正暗自後悔,又在想著如何補救。
忽然,一個念頭劃過,他一驚,忍不住對徐晃道:
“不對,你剛剛說那奚慎私自恩養一些義子,那些人不識恩義,豈不是有可能對王上不利?”
卻沒想到徐晃聽了這話後,猙獰一笑:
“那就看看這奚慎有沒有這個膽子,要是他真的有豹子膽,那就將他腦袋擰下來。”
而對面,法正看到身邊一眾虎狼將,心中直接一鬆。
是啊,該怕的不應該是他呀。
……
帳篷內,奚慎正坐在馬紮上吃橘柑。
他們駐紮的這片地區有一處林子,其中正有成片成片的橘柑,奚慎之所以將軍帳落在這裡,也是貪這口橘柑。
奚慎非常愛吃橘柑,甚至因為吃橘柑太多,以至於手指都偏黃。所以一落帳後,他就讓扈軍採了一筐,都放在他腳邊,讓自己吃個夠。
別說,這才摘下的橘柑是真的好吃,多汁水,甜。
其實愛吃橘柑也是因為奚慎苦,誰不喜歡吃甜的?但貴人們有蜜水喝,而他們這些惡少年只能在這個時節吃點橘柑,沾沾甜了。
奚慎正吃著橘柑,看見自己一個扈兵嚥了一下口水,直接撿起一個橘柑就拋了過去,笑罵:
“想吃就吃,這有甚好的,吃完了再去摘就是了。”
說著,他就讓這些扈兵過來將這一籮筐的橘柑給分了。
奚慎是這樣,他從來不吝嗇於分享,所以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