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武三年,五月二十八日,午時,豹韜軍本陣。
半個時辰前,郭默帶著豹韜軍本陣移動到了張郃部的側後,稍作休整,郭默便帶著突騎賓士在陣前,學著王上的姿態開始鼓勵三軍。
郭默手舉著黃旗,後面數騎分別拉著一面豎旗,各寫著一段話:
“立軍幽燕守立先功,長驅中原再立殊勳。”
這兩句話是豹韜軍攻陷河陽三城時,張衝特寫而賜下的,之後就一直作為豹韜軍的出陣詞。
此刻,功表既樹,就如王上親臨。
於是,豹韜軍氣勢如虹,振臂山呼。
見吏士們氣氛熱烈,郭默更是跳下馬,走到了陣列之前。
他先是看了一圈,然後見到一個身型彪悍的武士昂首挺胸,意氣自若,便走了過去。
那昂著挺胸的武士,咧嘴一笑道:
“軍主,咱是河陽降卒,張營將看咱順眼,就收了咱。”
郭默聽了這話一頓,怪不得此前沒見過這武士呢,原來是從河陽降兵出來的。
這事他知道,當日他們破了河陽城的時候,那守將朱符手上有他老父親配的五百牙兵。
這些人都是精銳,後來都投了豹韜軍。
那武士看了立在隊前的隊將臉色嚴肅,忙回道:
“當然是咱泰山軍好,能吃肉。”
這話一出,這個隊的鐵甲武士紛紛點頭,是的,跟著咱泰山軍,有肉吃。
不過這話並不引來多少歡呼,畢竟處在前排的鐵甲兵多是出自朱儁的牙兵,他們並不是太在乎所謂的道理和大義。
甚至開頭那個武夫說的有肉吃,也不過是某種奉迎,因為在漢軍中,即便尋常人很難吃到肉,但作為朱儁的牙兵,這些人絕不會少。
但這種奉承的背後其實也是真心的投靠。
亂世已經過去八年了,對大多數人這都是三分之一的人生,所以亂世的規則也開始隨著時間烙印在此世人的心裡。
亂世中是什麼規則,那就是誰強就聽誰的,誰贏了就是絕對正義。
這些武夫並沒有多少心思談什麼漢家、談什麼理想,他們就認得一個,那就是給他們機會當兵,他們就幹,直幹到換下一個老闆。
做武夫,他們是職業的。
郭默多少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他又看了一圈,然後對前排的鐵甲武士們道:
“此戰,我軍必勝,你們立多大功,我就授多大賞,記住,我泰山軍從不虧待功臣。”
眾武士大聲唱嘿。
之後郭默又說了幾句勉勵的話,然後騎上戰馬,就準備從北面繞到了陣內。
而在這個時候,忽然從對面的陣內奔出一隊騎士,這些人頂著鐵鎧,閃著精光,向著郭默這邊突襲而來。
很顯然,當郭默在陣前勵師的時候,對面敵陣也看在眼裡,並認為這是一個俘斬郭默的絕好機會。
對面來得很快,豹韜軍的突騎都佈置在兩翼,壓根來不及支援。
所以郭默身後的五名扈騎忙將郭默護在中間,就準備掩護他撤。
於是,郭默不等左右回應,直接調轉馬頭,手持著鐵矛向著敵騎迎奔。
對面的騎隊中有精銳騎士,有幾個奔襲間還向著郭默拋射箭矢,但不是被郭默用鐵矛盪開,就是被他躲掉了。
而反觀郭默這邊,他身後的五名騎士有兩個直接持馬槊奔到了郭默兩邊,與他形成了一個品字小騎陣。
剩下的三名騎士,直接拉開弓弦,手中箭矢攢射,霹靂弦驚。
這三人都是肅慎武士,所用的箭矢全部是重箭,那箭頭都像是一個小鐵鏟一樣,在手中複合牛角弓的加持下,簡直就是騎士的噩夢。
單單就這三名肅慎武士,片刻間就射出了十箭,直接讓敵騎最前一排的騎士全部落馬。
而奔行間,前頭落馬,後面壓根來不及躲閃,全部踏了過去,有些撞到戰馬的,更是連環摔倒。
而這個時候,那五十名敵騎甚至都沒跑到一半路。
在敵騎人仰馬翻時,郭默已經如閃電一樣奔了上來,他手中的鐵矛直接一個橫掃,直接就將前頭的兩騎給抽到了馬下。
再然後,他絲毫不停,手中的鐵矛就如同鞭子一樣抽打。在他的身後,兩名泰山軍老騎直接護住郭默的兩側,時不時用手中的鐵骨朵抽向落馬的敵騎。
他們三騎就如同一塊燒火的鐵簽字,一竿子就插入到了一塊油脂裡,絲滑得沒有一絲絲阻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