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之以鼻,但也就哼了聲,不再說話。
因為這個時候,用以填溝壑的蟻附軍已經開始奔跑起來了。
這些人的伙食並不好,平原軍的那些人顯然也不在乎這些掃來的丁口。所以這會即便他們想趕緊跑完這段死亡的路程,但還是有很多腳步虛浮砸倒在地。
而這一倒就再也沒能站起。
這些馱著土包的蟻附軍慌慌張張的埋頭奔,哪會在乎腳下面還有一個大活人?
這個時候,後面的曹軍軍吏紛紛高喊:
“將麻袋帶回來。”
但腎上腺激素分泌的這些蟻附軍哪還能聽到這番話,到了溝壑前後,直接將麻袋混著土往裡面一堆。
完成任務後的他們長吁一口氣,就要咬牙跑回來。
但他們回來,等待他們的卻是一陣箭雨。
他們不明白,哭爹喊娘,但對面的曹軍軍吏只是冷冷的回了一句:
“棄麻袋者,死!”
不就是一個麻袋嗎?比人命都重要?是的,至少是比這些蟻附軍重要。蟻附軍是耗材,而麻袋卻可以重複使用。
撤下來的人也有耳聰目明的,將土倒入溝壑中,然後將麻袋帶了下來。
他們撤回來後,整個人都散了架,氣喘吁吁的。
這個時候他們見到曹軍的吏士帶著刀直奔這裡,下意識駭得要跑,但早沒了力氣,這會只能跪在地上磕頭:
“行行好,真的跑不動了,不敢歇了。”
但等待他們的並不是曹軍那雪亮的長刀,而是一個竹籌。
就聽那曹軍吏士講道:
“伱們每回來一次,就會有一個竹籌,拿滿三個,就找我們換。後面你們就可以退下去了。”
死裡逃生的結果讓這些蟻附軍歡呼不已,大聲稱讚曹軍講究。
也是有了奔頭,這些人休息片刻後自己主動就站起來抱起已經裝填好的土包,再次衝了上去。
不斷有人跌倒,然後他們的竹籌自然就被後面的人撿走。
小民也是有智慧的,畢竟曹軍好漢們也沒說撿到的籌子不算。
但你能發現,很多蟻附軍其實手裡已經拽了四五個籌子了,但依舊不知道撤下來。無他,就是因為他們不識數。
可悲!
……
以蟻附軍的視角來看,他們經歷著生死極速,但這副場景換到曹軍的視野卻並不是那麼一回事。
此時,曹純疑惑的看著蟻附軍填溝壑,不確定道:
“難道泰山軍的箭矢已盡了?為何不發矢?”
邊上一個軍將不確定回道:
“可能是覺得用在這些蟻附軍身上是浪費吧。”
但另外就有人反駁了:
“再覺得浪費,也不會放任這些人填溝壑吧。那樣不是正遂了我軍意?”
然後大夥不說話了。
戰車上,曹仁也很納悶,他當然不會覺得這是泰山軍是有什麼婦人之仁,怕傷到這些丁口。
泰山軍要是這麼容易被鉗制,那也不會走到現在。
但其他的原因,曹仁也想不到,他揮揮手:
“算了,先往後看,至少現在的確遂了我軍。”
於是,一干曹軍將吏就在這裡繼續瞻望。
時間一點點過去,曹軍面前的溝壑陸續再被填平。
直到最後一段溝壑被填完後,整個蟻附軍陣前歡呼一片。
人都需要價值感,尤其是對於人生總是黑白影調的黔首們,任何一點小成功都能讓他們的人生充滿意義。
看著蟻附軍的歡呼雀躍,曹仁也很高興。
但他的高興還沒多久,突然一陣沉悶的鼓聲從泰山軍的營砦內響起。
曹仁大驚失色,但不等他要下令,就見到泰山軍突然就將外圍的胸牆給推翻了。
推翻了?
這些胸牆竟然壓根就沒有深扎,這些泰山軍從一開始就做著主動出擊的打算。
曹仁心裡狂呼:
“他們怎麼敢?怎麼敢?”
事實上,泰山軍不僅敢,還就這麼做了。
當泰山軍將掩飾的胸牆推翻後,已在營內就列好陣的他們,直接在王當和張
所兩營將的帶領下向著曹軍衝奔。
曹軍根本就沒有防備,甚至前面的一些營頭都還坐在地上,節省體力。
是啊,泰山軍縮得和烏龜一樣,任誰都想不到他們會主動離開壁壘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