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不時有斥候、探馬或出或入,疾馳如飛。他們高聲傳令到某陣,然後某陣不一會就移動出軍,叱吒之間就已經替換了前面戰鬥的友軍。
萬餘人多茫茫,但卻被調動的行雲流水,有一種令人沉醉的美。
郭典即便再自矜,也不由喟嘆:
“此等強軍,平生未見。”
到了這裡,郭典實際上已經熄了與泰山軍爭雄沙場的雄心了。這般士伍不是他一郡能抗衡的,非要聯合幽冀的軍力,才能翦滅。
郭典看著這等強威還能堅持,但隨在他一旁的幕僚和扈兵們卻都已經面如土色,有膽怯者,已經雙股顫顫了。
和泰山軍打過後才知道,以前的河北太平道才是真的友善啊!
就拿不久前被泰山軍斬殺的郭勳、魏亮來說吧。他們兩個哪個不是在之前戰事中屍山血海中殺出來的,也是河北黃巾噩夢的存在。
但然後呢?就這樣死在了泰山軍兩個無名之輩的手上,丟人啊!
但羞赧的情緒還未定,那邊戰場又傳來山呼海嘯:
“賊將程渙被我陳誠討殺!”
“賊將程渙被我陳誠討殺!”
……
這下子,眾幕僚再撐不住了,有一個直接就委頓在地了。
無他,只因程渙就是軍中之膽,論士伍精銳其可能不如高覽部,但要說烈氣敢殺舍程渙誰?
但就這樣的軍膽卻被人給斬了!
這時候,一個幕僚轉頭對郭典拜道:
“主公,賊勢大難制,全攻還不到半日,我外圍四壁已陷其三。誠如主公所言,中山國兵必會來援,但以僕來看,我們多半是撐不到那時候了。”
此人突然抬頭,對郭典朗聲道:
“主公,當斷不斷必受其亂。不如現在選擇突圍,猶能有一線生機。”
郭典還在那想,那幕僚就再次建言:
“主公你千金之子,一旦失陷於此,鉅鹿百姓何如?望主公以蒼生計,包羞含辱,暫為退卻。日後,我等再聯合北地諸郡再伐此賊。”
郭典嘆了口氣,道:
“罷了。你說往哪裡突圍呢?”
此人早有腹稿,指出:
“可奔易陽,那裡猶有兵千人,還有積粟,可保無餘。”
這人說奔易陽,馬上就有另外一幕僚提出了異議:
“此言差矣,易陽城小,不如西奔入上黨。從此可入河東,由此歸京。”
不過就在此二人說出東奔西奔的時候,有一人排出眾,對郭典道:
“府君,易陽、上黨皆不可往。試想我甬道壁壘之所以能堅守,全因府君在此與他們共守。如像二位所言,或東奔或西奔。到時候群情洶湧,大眾俱潰。賊眾本就騎多,從後掩殺,我們還能奔到易陽和上黨嗎?而今我等雖糧少,但猶可能支撐旬月,哪有捨安就危,自尋死路的道理?若二議必行,下官願先濺頸血,汙公馬蹄。”
這人的話直接惹惱了當中的一幕僚,這人怒指道:
“田元皓,你這是置主公安危於不顧,你不忠。”
這個叫田元皓的,也剛烈,直接回罵:
“你這是置府君於不義,你不忠!”
沒錯,此田元皓正是鉅鹿人田豐,為河北一大俊秀。此人性格過於剛烈,一直不得志。
好在郭勳知道此人是有能力的,才不以為意將其徵辟入府。
當然,這也是因為現在兵兇戰危,郭典才強忍不適,將其留在身邊。不然在平時,誰會找個刺頭放身邊噁心自己?
什麼,你說他有能力?有能力關我何事?能讓我多舒服些嗎?
所以當田豐再次站出,要讓郭典繼續堅守的時候,郭典內心一陣煩躁。實際上,他已經確定要跑了,只是不確定往哪裡跑?
向東,實際上就是還繼續留在鉅鹿郡和泰山軍死戰。而向西跑,就是放棄鉅鹿郡,直奔入洛,到洛陽投奔新朝。
說實話,他個人是傾向西奔入洛的。因為他知道以泰山軍的實力,吞併河朔是遲早的事,留在這裡繼續抗爭並無意義。
不如早去洛陽,可能初時會被雪藏,但日後一旦關東朝庭要和泰山軍開戰,那他這個知泰的行家就必然要被重用。
但田豐這人雖然討厭,但有一點卻沒說錯。這時候跑,可能真的是送死。
這該怎麼辦呢?
就在郭典還在猶疑的時候,一直站在郭典邊上沉默的臧洪出列了。
他對郭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