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軍,哪裡還會使賊團營在這潁陽。所以呀,凡戰前籌謀周密,就沒有戰後自悔,此為第一條心得。”
“我戎馬多年,最煩書生說為廟算,以為幾日幾時,諸路並進,浩浩蕩蕩。但實不知,約期打仗,最易誤事。去年,我在西邊燒羌,與別部相約同出隊,以我號角為記號。是日,我出戰吹號角,但因當日霧雨,別部竟未出陣,當日我軍即遭挫敗。後又相約攻敵砦,同出隊,而別部又中途折回,差點誤事。而最近,你我相約攻長社波才部,但我部先到,而未見你部來,後才知你部被伏。所以,戰場之事,當隨機應變,約期而戰,反而誤事。”
聽到皇甫嵩揭自己短,朱儁已經怒火中燒,他強忍著怒意,敷衍道:
“公說得是,人還是要知機得好,不然仗打不好,人也做不好。”
但皇甫嵩沒有聽出朱儁的意思,還繼續道:
“還有第三條心得,凡攻城拔寨,總要以敵出來接戰。擊敗之後,乃可乘勢攻之。若敵人靜守不出,無懈可擊,強攻只會徒費軍力。而現在太平軍必然吸取前次經驗,深固堅壁不出,到時候我軍一個一個強攻,那隻能徒增傷亡。所以,我等才要先守後攻。先守,既可以驕敵,也可以疲敵。驕敵,就是外示之以弱,彼蛾賊看我軍怯弱,必從砦中出,向我等宣威。而疲敵就是,我等堅守不出,等敵在烈日久曬後,及其惰歸,一舉而勝。”
“此外,就是第四條,也就是我自認的兵法之總要。老莊之言,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軍爭之事,不外如是。凡用兵,人人料必勝者,其中必伏敗機;人人料必挫者,其中必伏生機。而現在莪軍人人皆以為,與此等蛾賊戰,勝券在握,而我就慮其隱伏敗機。只是我也不知這敗機在何處,惟兢兢自守,盡人謀聽天意。”
皇甫嵩說完,朱儁才恍然大悟,原來是在這裡點他呢。
他就說嘛,這皇甫嵩如何悠閒來他營中,又是安慰他,又是教他,原來是想告訴他,要讓他不要驕,不要怠,真的是花了心思。
朱儁想了一會,雖然覺得皇甫嵩說得不好聽,但細思量確實有道理。只拿現在潁陽這一戰,不僅是黃巾軍輸不起,他們漢庭也輸不起。
他和皇甫嵩都知道,他們麾下的這四萬多精銳是漢庭目前最後的機動兵力。如果此戰敗了,那就需要從邊疆調兵,到時候就會產生一系列鏈鎖反應,會發生什麼,就不是漢庭能控制的了。
正因為此戰如此重要,更要未慮勝,先慮敗。
朱儁看著軍帳內的輿論屏風,陷入了沉思,到底哪裡潛伏著敗機呢?
突然,朱儁看到一個地方,驚呼:
“南陽的張曼成部是不是要北上?”
皇甫嵩搖了搖頭,道:
“據當地邸報,張曼成部並沒有出兵北上。我軍中探馬也未探得南陽方面的黃巾賊有北上的動向。”
既然不是張曼成,那還會有誰呢?
朱儁繼續看輿圖,用不確定的語氣問:
“濮陽那邊的泰山賊?但也不會啊,他們現在和兗州牧在濮水一線對峙,怎麼可能南下,而且路途足有四百里,如何會來?”
皇甫嵩也點頭,認同道:
“確實,我之前也想過濮陽這邊的泰山賊,但說實話,他們南下的可能非常小。要知道光濮水一線與之對峙的兗州軍團就有萬人,與泰山賊不分上下。泰山賊便再是敢戰,也不是一時半會能擊破的。更大的可能是,我們這邊擊潰了汝潁黃巾軍,然後北上兗州時,他們可能還在對峙。”
皇甫嵩說的沒錯,對峙戰就是這樣,一對峙就是幾個月那是常態。勢均力敵的情況下,均衡是自然的結果,除非有外力到來破局,不然均衡是常態。
而就在皇甫嵩和朱儁繼續商量排險的時候,一騎快馬從北方而來直入潁陽漢軍大營,隨後其人就被引入到了皇甫嵩和朱儁二人面前。
只見這人腰腹雄壯異常,魁梧有力,素來愛士的皇甫嵩抬舉他道:
“壯士,怎麼稱呼。”
“回中郎將,僕是任城國呂虔,為兗州伯帳下牙門將。”
沒錯,這人就是在濮水之濱,連殺典韋兩名曲將的任城豪傑呂虔,那日軍潰,他知機出奔,逃得一命,直奔封丘大營。在半道遇到北竄的潰兵,知道封丘已破,方伯出奔陳留酸棗,遂趕忙北上酸棗。
後來在酸棗,蕩寇將軍周慎選勇士南下送檄文給潁川的左右中郎將處,呂虔自告奮勇,請命送令。呂虔在酸棗根本沒有用武之地,這裡做主的是謁者袁滂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