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此時的意思。
當劉虞和洛陽令周異、衛尉唐瑁走來後,向著丹墀上踞坐的天子恭敬伏跪。
劉虞今年已有六十了,白鬚如銀,飄在胸前,而其他如周異、唐瑁等也皆是蒼頭白髮,都不再年輕。
劉辯看著來。
漢室之衰,才見公卿之心。
他將眼角的眼淚抹掉,今日已經流了太多的淚了,但也好,今日以後也不用再傷心難過了。
劉辯憐惜的看著劉虞等人,溫和笑道:
“南宮的人都撤回來了嗎?”
劉虞面色嚴肅,但聲音帶著哽咽:
“陛下,願意隨老臣的都已經在這裡了。”
劉虞的話,眾人皆明白。
劉虞也不是什麼春傷悲秋的,繼續道:
“臣從複道入宮時,已經將複道堵住。”
隨後,他轉頭對一邊的朱儁問道:
“不知道朱帥現在有何方略?”
朱儁搖了搖頭,只是對衛尉唐瑁問道:
“你們過來的時候,南宮現在是什麼動靜?”
此時的唐瑁並不知道自己女兒已經殉死,他一臉愁容的回道朱儁:
“南宮本來兵力就單薄,後面聽得賊軍入城後,有不少執金吾奔出宮潰散了。但因為賊軍離南宮還較遠,所以我等過來的時候,南宮還未有賊軍出現。”
朱儁問了句:
“那些住在南宮附近的公卿是怎麼回事?沒聽到鐘鼓嗎?為何不來?”
唐瑁痛心疾首:
“人心早就亂了。圍城的時候,那些公卿就已經不來南宮當值了,更別說現在了。我帶著執金吾巡視南宮的時候,看到不少人的車架向著南面奔逃了,所以現在能來的都已經在這了。”
說到這裡唐瑁也有點悲慼,他的女兒是劉辯的妃子,說是妃子其實和皇后無疑,所以面對漢室的落寞,他的疼痛感是最深的。
而這會洛陽令周異則恨恨怒斥:
“彼輩世受漢祿,不料危難時卻這般醜態,可恥。”
周異是廬江周氏公族出身,算是公卿裡面非常剛正不阿的一類的。他們這家與袁氏的關係非常深,當年周氏發跡就是袁家老祖徵辟的,所以算是袁氏的外圍勢力。
本來甲子血殿中,周異這些周氏族人都是要被坐連的,但因為這人剛正才被何進留了一命。
之前還罵著,下一刻周異也忍不住哭了:
“國家到此地步,我等世祿公卿難辭其咎!現在連死都不能一為,那真的是愧對漢室啊。”
此刻在周異悲痛欲絕的時候,他的身後正有一位執戟的俊朗執金吾,也垂著頭一言不發,長相酷似周異。
看著一圈哭哭啼啼的公卿,劉虞直接袒露:
“所以不要再多幻想了,此時也就是我們這些人了,我作為漢室公老,為大漢死在最後一刻,本就是理所應當,但陛下不行。”
說著,他對朱儁道:
“我知道一條密道,一會你找十幾個最忠勇的牙兵護著陛下從密道走。”
不僅是朱儁驚了,就是劉辯都愣住了,朱儁直接就問:
“老宗正,你是如何知道有密道的?”
劉虞看了一眼幾人,淡淡道:
“這是歷屆宗正才知道的絕密,當年世祖營建京都,恐子孫有禍,專門留了一條通往城外的密道。”
見朱儁還要問,他不耐煩道:
“朱帥,現在趁著賊軍還未攻入,趕緊聽我的,去找一批人來護送陛下走。”
朱儁忙點頭,坐在胡床上就準備讓人去將虞翻他們喊過來。
但話還未落,劉辯則搖頭了頭道:
“不用了,今日朕就留在這裡,哪也不去。”
劉虞大急:
“陛下……”
但劉辯還是不為所動,很認真道:
“朕離開這京都又還能去哪裡呢?這天下又哪裡還有忠於漢室的?與其到了那裡為人囚籠鳥,不如就留在這裡,便是死了,也是死社稷。”
劉辯的話讓人動容,但老宗正劉虞卻冷漠:
“陛下,你的性命並不是你的,而是漢室的。漢室不能亡,你也不能死。一會武士們過來,就帶陛下走。”
最後一句,他是對邊上的朱儁說的。
朱儁也無奈,對劉辯解釋:
“陛下,人心已經散了,這不是陛下你能力挽的,就聽宗正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