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王上的意思絕不是你們做的這些。哪有不論是非,先將軍中豪勢子弟給收監的?能在軍中那麼久,哪個不是在戰場上經受過考驗?不能這樣汙衊人,讓老人們寒心。”
何軍吏沉默了一會,隨後認真道:
“我們做事的和你們看事的不一樣。你們怕的是冤枉了好人,我們怕的是漏過一個壞人。但哪有那麼剛剛好的?矯枉必先過正,這就是這次行動的態度。擴大化沒有任何問題,只要我們審查仔細,自然不會冤枉了好人。不然你以為剛剛那崔器能這麼安然退下去?”
這一下,張隊將沉默了,只說了句:
“咱們昭義軍就這點骨血了,都是死裡逃生的,後面戰事中咱們昭義軍已經被胡母將軍放到了第一線,到底誰是英雄誰是叛徒,到了戰場上自然見分曉,你們又著什麼急呢!”
何軍吏笑了,只說了這樣一句話:
“你們做你們的,我們幹我們的,大家都有要交代的。”
……
昭義軍計程車氣確實出現了問題,隨著不斷有袍澤被渤海軍的宣教帶走,軍中人心惶惶。
昭義軍所在的清河地區在冀州數郡中是比較特殊的。
首先清河國的豪勢數量是比較多的,除了本地的清河王系外,有名的還有崔姓、房姓、孫姓、傅姓等四姓,所以不可避免的是,以清河子弟為核心的昭義軍自然就有大量四姓旁系子弟的存在。
但這還不是最重要的因素,更重要的是當年反泰山軍的大本營就是以清河國相劉虞為核心的,之後其人更是帶著清河文武豪勢齊齊南下青州。
所以清河豪勢們的實力和影響力並沒有在戰爭中受到重創,反而利用過往的恩情人脈,一直在清河地區保有影響力。
這一次被袁軍拉攏的兩個副營將就是出自孫家和房家,兩人本只是旁系,但奈何南方利用宗族的這層關係,直接找到了他們,並厚以許諾。
泰山軍對所有人都是一視同仁,所以對於孫、房兩個副營將自然沒什麼過多的優待,所以在條件上和袁紹許諾的一比,自然天差地別。
於是,兩邊勾連許久終於在大谷關弄出這樣的大事來。
所以站在胡母丘的角度,他自然要清查昭義軍的豪勢旁系子弟,而且他本人就是出自豪族,為了避嫌更是不敢有任何手軟。
但昭義軍感受到的卻是他們的忠誠和生命都在受到威脅。很多豪勢的子弟因為一直不見軍中放人,心中驚疑中,一時沒想開就做了逃兵。
他們本來就處在和袁軍對峙的第一線,所以一跑,直接就往袁軍陣地跑去。
而他們的叛徒更加坐實了胡母丘的懷疑,於是對昭義軍的清查就更加嚴厲了。
本來胡母丘將昭義軍放在第一線還是支援軍備的,但因為屢次發生的叛逃事件,使得他斷絕了補給。
原先在大谷關一地的昭義軍人數有兩千人,之後逃到谷口的大概在千人左右,正好整編為一個校尉營。
但因為潰退,他們大量的軍資、補給都散落了,一開始胡母丘的渤海軍抵達時,還是給他們補充了甲械和糧秣的,但後面出了那些事後,就再無補充。
於是,本該是統一杏黃軍衣的昭義軍卻像一支衣衫襤褸的難民軍,甲械也異常簡陋,以這樣的裝備去打頭陣,可見胡母丘是如何對待昭義軍的。
但即便形勢如此惡劣,但大部分的昭義軍,如崔器這些人,都依舊以堅定的意志去準備戰鬥,這在很大程度歸功於他們的校尉,郭璞。
郭璞是當年鉅鹿太守郭典的從弟,本是河北悍將。
之後在與泰山軍在邯鄲大戰中,主動投降泰山軍,成了泰山軍的一員。
郭璞這人今年已經有四十六了,在泰山軍的將吏群體中是妥妥的老將了,但他的經歷卻並不簡單,他也不是靠著和族兄郭典的關係才走到這一步的。
郭璞此前就是在北疆服役,先後參與過六次深入草原的行動,斬獲過十六顆人頭。但因為郭璞這人特別愛博戲、酗酒,還常將婦人留于軍中,所以常常被主將厭惡,一直在北疆軍團的低階吏士打轉。
直到後面郭璞被調動,參與對內郡的平叛,之後平步青雲,一直做到了校尉一職。
他在邯鄲之戰中被俘,但在泰山軍中做得很好,此前也一直輔助朱靈組建昭義軍,有著豐富軍事經驗的郭璞很是受軍中吏士們擁護。
所以在後方接納昭義軍殘軍後,郭璞就一直努力恢復昭義軍的實力,但奈何胡母丘的偏見已深,在軍中沒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