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固哥,當年不過走在路上,就被這段家人劫去,做了宅基。
就因為他名字和別人一樣,就該死?
日求的,俺殺再多段家賓客有何用?
當年我就想潛備刀兵,入禁中,刺殺那段狗。
要不是你那族父非說什麼:為家族計,忍辱負重,留待日後。他還能活到現在?
現在正好,那姓韓的說什麼昨晚漕船遭了水匪,現在我就是把他們全部打殺了,也能扣在那水匪的頭上。
就先拿這姓韓的做個利息,後頭再殺那段狗。”
李進一番話直接把李典說懵了,他完全不知道,就在船上的那麼點功夫,他這叔就想著殺掉全船隊的人。
沒錯,都以賊寇之名打殺韓況了,那其餘人還能活?
真真是殺性人啊。
其實李典也知道,他們這些兗州豪強幾乎有一個算一個都和宦官一黨深仇似海。
原先,他們不過是瞧不上這些倖進小人,專恣驕貪,暴斂鄉野。
後來就是直接影響了他們這些豪強的利益。
那些個宦官賓客親朋是貪得無厭,把小民吃得無骨後,又把目光放在他們的宅田上,仗著十常侍的雌勢,侵佔山澤。
那些是他們能佔的嗎?
這大大小小的山澤,周遭的水碓水磑,哪個不是他們這些豪強的。
現在竟然把主意打在他們頭上了。
不僅如此,這些宦官子弟還羅列州郡官場,搶佔孝廉名額。
此話何意?
本來漢代舊制,中官子弟不得為牧人職。但自孝桓以來,宦官方熾,任及子弟為官,佈滿天下,竟為貪淫,朝野嗟怨。
其中最不能讓他們這些豪族容忍的,就是宦官侵佔孝廉名額。
對豪強子弟來說,除居鄉養望,被三公闢為掾屬,最清正的上進之途就是郡舉孝廉,入郎,再外放。
這條路,一直是豪族們把持經營的。
靠著地方名士的清議品評,讓某個豪族子弟顯名,然後再由郡守舉孝廉,入朝為郎。
之後此君再逐為二千石,又成一方郡守,之後他再舉薦同樣的道德之士。
至於為什麼道德之士,不是他舉主的親朋故舊,就是他同歲的子弟。
那隻能說,自己身邊的人,有道德之士卻不舉薦,那還談什麼選賢用人,談什麼野無餘賢?
但自從那宦官當政,不管是什麼五侯、還是啥十二侯的,都紛紛舉薦子弟。
即便沒有子弟,也立胤嗣,繼體傳爵,或乞於疏屬,或買兒市道。
真的是笑話,不能人道者,也妄想做爺稱爹。
就好像以前的扶立桓帝的大宦官曹騰,是真正的宦官一黨之魁。
就養了個假子,甚至那假子的兒子,叫什麼曹操的,都被舉為孝廉。
要知道,一個二十萬戶以上的大郡,一年不過才有一個孝廉名額,就這麼浪費在了一個宦官閹豎的小人身上。
這真讓賢明之士嗟氣。
又因為,如今宦官最顯者,不是出自潁川,就是出自他們兗州的山陽、濟陰。
所以,這幾處兩派恩怨最深。那些走在正清揚濁的黨人們,基本就是他們這些地方的。
李典很欽佩他們,也痛恨這些汙濁世道的小人,雖然他也沒資格被舉孝廉。
但仁義君子所痛恨的,就是他李典痛恨的。
所以,雖然覺得叔父草率,但也沒覺不對。相反,他立馬就和李進商量,如何撲殺韓況一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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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韓況所在的貢船上,氣氛也有些凝重。
韓況是不會同意船被李進他們扣押的,更不能接受要去李進處做什麼調查。
誰知道進去,還能不能回來。
他也不是什麼鄉愚氓夫,他知道他那位王爺和本地這些個豪強是什麼關係。
說句難聽的,要不是他是帝胄子孫,而且離著國家血脈又算近。
他那王爺都能被那些個豪強,冒做水匪給劫殺了。
之所以緊張成這樣,不僅僅是因為當年他那主公遞什麼黑材料給宦官。
更是因為當年黨錮擴大成這樣,就有他這主公插一手。
大概在四年前,那年主公上洛參加了正旦朝。
那會,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