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了腦袋。
因為不能徵家裡獨子,現在馬上就要春耕了,這農事是不能耽誤的。
然後今年已經派役的又不能徵。
所以咱們鄉的戶版簿籍,不知道被老鄭翻了多久,才湊滿了這五十人。
這不,恁家二子就在。”
說完,一個頭包施屋幘,身著皂衣,腰配銅印黑綬的山鬍子老吏,從袖裡掏出一把竹片,翻找了一會,抽出一片遞給了張狗子。
這人是張狗子他們這片的亭長,孫遜,專門管著交通、民訴、防盜的事。
他出自隔壁鄉的大族,調來這做亭長已經二十年了。
所以,算是看著張衝長大的。
一直欠著身子,不說話的張狗子,接過竹片。
他也在鄉里受過蒙,認得些字。
這竹片上面正寫著
“濟南國曆城大桑裡公士張衝,年十七。”
他知道這就是石崽子的身份符節。
出門過關,人人都要驗符。
至於公士這爵位,是當今國家即位的時候,賜民一爵,人人都有,不值啥錢。
見張狗子沒說話,孫遜又開口:
“狗子,恁也踐更過,曉得這勞役的規矩。
恁家二子這是第一遭,有些事你一定要講清楚。
路上病了可以回來,但要是逃了,這事不光恁們一家要罪。
俺,老鄭他們,還有縣裡的令史、尉史,都要罰。
所以,恁一定要跟娃講好,別覺得苦,就偷跑了。
跑了,事就不好弄了。”
話說的有點重,亭長張遜調整了下語氣。
“狗子,這次傜役算不錯的了。
恁家兒子,一路只要搖槳,吃在船上,睡在船上,不比路上挽牛馱運舒服些?
這裡去敖倉,也就是四十日,回來順水,就更舒服了,二十日不到就能回來。
還有,一路上還能帶點東西賣賣,能掙點銅錢。
公家請恁吃粟,還能有銅子掙,這不是好事?
恁沒看,這次勞役,就是俺來帶隊。
不舒服?俺會做這個?”
張黑子點了點頭,後又怕孫遜誤會,趕緊補充:
“俺家小戶,哪有啥本金做生意。只希望石崽子一路上平安就行了。”
孫遜也點頭贊同:
“是啊,太平無事就是福。”
說完事,孫遜就辭別了,他還要再通知另外幾個裡的。
臨出門,孫遜不放心,又提了張狗子一句:
“跟娃講清楚,別孬!
記得兩天後去俺那集合,到時候馱了漕糧,就發船走哩,千萬不能遲。
二子這次踐更的牒書就先放在俺那,走咧!”
說完,提著只老母雞,拖著木屐走了。
這老母雞是張狗子給孫遜的謝禮,託他路上照顧著些石崽子。
還有牒書,那上面記載著張衝的身份籍貫,年齡身高,這次出役的時間和要返回的時期。
到時候,過關要一併核驗的。
亭長走了。張狗子心下煩躁,他先回裡屋和媳婦講了這事。
二子他娘其實在亭長來的時候,就放下織機,聽了一句半句,心裡就覺得不好。
等老漢真說了二子要去踐更,還是哭了。
等老漢安慰,三個月就回來,而且是去滎陽,才稍微好些。
張狗兒安慰完媳婦,就去地裡尋大兒子,讓他去山裡把他兩個叔叔喊到家裡。
等張重帶著兩個叔叔,一頭汗的趕回家裡時。
院子裡已經擺上了案桌,張狗子去度滿家沽了點酒,又做了只雞,就和兩個弟弟吃喝起來。
他和兩個弟弟說了今個的事,然後對三弟張丙男,說:
“三弟,俺是這麼琢磨的。
這傜役看著有點蹊蹺,咱們剛惡了那張老頭,二子就被徵了傜役。
雖然,二子也到了歲數,但俺總覺得不對勁。
所以,俺就想讓你跟著二子一起運這趟漕糧。
恁走慣了江湖,有些不對勁的,也能帶著二子回來。二子是有見識的,以後能興旺俺們張家。”
張丙男抹了下嘴角的油:
“沒問題,哥,這趟俺跟二子一起去滎陽。
這條水道,俺走熟了的,沿河的豪傑好漢,俺也認得。
如果張鐵戶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