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百里之九十都走了,但這最後十里卻為何這般累呢?”
左右都是憨直武人,沒人能接這個話。
就這樣,華雄哀嘆了一句,然後就下令:
“部隊繼續前進,我們要趕在劉備那些人前頭抵達,可不能將戰功讓那些河北野狗和蜀地土包子搶了。”
所謂河北野狗和蜀地土包子正說的是劉備軍中的兩大武人集團。
華雄當著眾騎士面這麼說,可見這些涼州武人對這兩個地域武人的蔑視了。
而這一行為果然讓一眾涼地武人嗷嗷叫,隨後更加賣力跋涉於河灘地了。
於是,大軍風塵,人馬擠著人馬,將河灘地壓滿,向著未知奔去。
其實到這裡都知道,這些涼州武人壓根就不知道那陝縣的郭汜早就帶著主力東進了。
郭汜東進竟然不向後方主帥彙報,真可見其狂悖無人到了何種程度。
……
當張衝帶著橫撞將往西北支援的時候,最先做出反應的就是最西段河灘地的李虎。
李虎搖見西面煙塵滾滾,當即就意識到這是一支規模巨大的騎軍奔行,而且速度非常快。
以李虎往煙塵移動之規模,最晚一刻就會出現。
如是他又望了望河邊紛亂的場景,眾多騎士這會正艱難的將戰馬拉往岸邊,而且因為水流湍急的原因,這些戰馬很多都受了驚,此刻正在騎士們的手上不斷嘶鳴打轉。
任那些邊地牧人武士如何安慰,都無法安慰住它們。
受驚的戰馬多是來自並北一帶的,那裡的戰馬少見這樣的大河,所以才驚嚇至此。
但李虎的飛虎軍為當年泰山軍轉戰天下時的老軍,戰馬早就習慣了各種複雜的情況,所以休息一陣,又吃了些細糧就穩定了。
可滿眼望去,這樣準備好的騎士才有多少?五六百?
但情況已經不容他再猶豫了,李虎知道此刻整片河道都是這般場景,如果不及時阻擊敵軍,使敵軍投鼠忌器,一場崩潰難以避免。
是的,這就是戰爭,勝負之間的轉換甚至就是這麼戲劇。
於是,李虎在讓遊奕去尋王上彙報情況,隨後就帶著五百精騎直奔西面。
而他們奔了大概四五里不到的樣子,就迎面看到煙塵竟然是來自
望著令下:
“衝!”
隨後,李虎放平馬槊,駕著馬就沿著塬臺坡衝了下去。
而在他身後的是五百鑲黃羽騎,他們平舉著馬槊,默不作聲順著土陂灌了下去。
隨後,整片河灘地成了人間煉獄。
……
段煨在董卓一系的武人中是一個非常超然的存在,因為他是昔日涼地武人的巔峰,老太尉段熲的同族兄弟。
老太尉當年冤死後,其族人在劉宏的保護下並沒有遭受陽球的迫害,所以多以儲存。
而自老太尉死後,其後的軍方資產幾乎為段煨所繼承,只是此人到底是比其兄要差了不少,所以也只能受個一二分的遺澤。
但饒是這一二分的遺澤就使得段煨之軍團戰力冠於董軍同儕。其軍繼承了段家軍的風格,那就是疾風徐林。
當年段太尉積石山之戰,出塞四十日,轉戰兩千裡;再後逢義山一戰,羸十五日糧,戰八百里,俘斬八千。
可以說,如果天下哪一支騎軍軍團最擅長迅捷追擊,那必為段家軍了。
此刻,為華雄軍前部的千人就是這樣的老底子。
他們有些是來自北軍,有些是來自三輔,有些又是出自三河,甚至不少人還是羌人羌種,但這些人無一不是白髮蒼蒼,滿臉霜色。
他們就是當年段氏軍團的老軍,也謂“蒼頭軍”。
華雄倚賴他們,特將他們排程向前用以馳援。這些艱難的河灘地對於年輕一代的涼人武士可能難走,但對於這些前輩們來說,那就是信馬游韁耳。
但也不要過分高估了這些老軍的實力,這些人能活到現在,誰不是疆場老油子?他們打爛仗久了,又自信於搶奪軍功,所以根本沒有哨騎可言。
所以當南面臺塬地的泰山軍騎士們如同洪流一般衝下的時候,頓時吃了大虧。
騎軍對陣最怕什麼?最怕的就是被攔腰側擊,因為無論是人還是戰馬,都沒辦法做到橫向移動,也沒辦法做到橫向防守。
所以當李虎帶著飛龍軍五百騎士衝下土陂的時候,這些蒼頭老軍幾乎是一面倒的潰散。
但情況很快就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