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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腳落下,另一隻腳抬起,跟著踏進陰影裡。走進陰影后,老爺子挺拔的身體突然就佝僂起來,彷彿老了十幾歲。老爺子的聲音從陰影裡穿出來,帶著悲涼:“她為了救我,死在了我的懷裡,她流了很多很多的血,身體逐漸冰涼,魂魄還要消散。”“我傾盡所學,護住她的魂魄,後來我又散盡修為,讓她安全得入了輪迴。”邵辛延抬頭看凌禪。凌禪垂著眼,看不清楚表情。逢漠漆黑的眸子裡暗沉沉的 。老爺子還在講:“她一出生,我就感覺到了。這二十多年裡,我其實一直都在注視著她。看著她蹣跚學步,聽著她牙牙學語,最後見她亭亭玉立,出落得漂亮大方。”老爺子突然停下了腳步,他緩緩地抬起手,捂住了眼睛,聲音有些發顫:“你們知道嗎?在她驚訝得看著我,問我:我們是不是見過的時候,我真的很想很想回答是啊,我們很久很久之前相戀過……”還很想很想……抱抱她。老爺子沉默了很久,最後仰起了頭:“但時隔一個輪迴,她容顏秀麗,落落大方,我卻面容枯槁,垂垂老矣。”老爺子:“我知道我不該再去招惹她,但在她纏著我,言笑晏晏得說起我們前生的點點滴滴後,我忍不住,我真的忍不住……”“我的一時忍不住,又害了她……”老爺子突然弓起後背,扶牆的手青筋暴露,心痛得直不起腰。最開始的開始,他與她都是風華正茂。他們在他們生命中最美的年華里那麼那麼深的愛著,愛到可以為對方傾盡一切,但命運弄人,他們不得不分離。歲月更迭,繁華落盡之後,他們終於能再一次遇見,但他與她之間卻隔了整整一個輪迴……還有世俗……老爺子劇烈的咳嗽起來。凌禪突然抬手,一道透明的符紙劃破陽光,穿透陰影,落在老爺子的後背。老爺子的身體閃過一道光,老爺子覺得沉重的身體輕了很多。在這樣的命運與愛情面前,凌禪不知道說什麼,他只能保持沉默。老爺子搖了搖頭,直起腰,重新邁開腳步,堅定得往下邊走:“她是不是就在這裡?”凌禪:“嗯。”老爺子笑了笑:“找對了。”出了地鐵之後,凌禪沉默。白亦司、鬼夭他們也很沉默。邵辛延開著車,看著後排座上的凌禪與逢漠:“凌哥……前邊路口,我們哪拐?”逢漠與凌禪手牽著手,放在令牌之上,凌禪閉著眼:“向東。”邵辛延拐著拐著,發現:“誒?再往前兩個路口就是事務所了啊。”凌禪睜開眼:“就是事務所。”邵辛延快速得拐了兩個彎,一個甩尾停在事務所門口,跟在後頭的付睿巖也停下車。凌禪與逢漠感應的氣息就在這裡。凌禪開了門。逢漠手裡拿著令牌,進了門,隨著令牌指引的方向一路走到了事務所二樓的書房。逢漠然後停在書房的一面牆壁邊上。逢漠收了令牌,敲打了一下牆壁,那是一面很普通的牆,敲起來的聲音是實牆。邵辛延驚訝:“羅盤就在這裡?不是吧,我們一群人在這裡住了好幾天了……”逢漠在書房裡走了一圈,摸了摸凌禪貼在牆上的符紙說:“這些符壓制的是邪氣陰氣吧,需要這個程度紙符壓制的氣,肯定不簡單。”看到逢漠的動作,邵辛延想起來不久之前,凌哥開啟凌家事務所的大門時,有一股陰冷邪惡的氣息劈頭蓋臉就撲到他身上,差點兒把他凍僵。凌禪回憶:“那股氣不像魔氣。”那股氣很陰冷,滲透骨髓,跟魔氣的邪不太一樣,當時他剛回來,還不知道事務所的事情,就沒有多想。後來知道了,只覺得那股氣是因為事務所當時死了太多人又是封印破裂處,也沒太在意。逢漠:“令牌與羅盤同出一家,感應應該不會錯,我們看看這裡有沒有機關。”眾人紛紛看向凌禪。這裡是凌禪的家。凌禪環顧四周。這間書房是他父親的私人領域,他父親一直不允許他私自進入,他只偷偷來過一兩次,一次是看到了記錄著魔氣魔王的書。還有一次被抓包。當時他看到他父親進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看桌子邊上的一盞落地燈……凌禪走到書桌旁邊的一個落地燈前,修長的手指在燈罩上點了幾下,燈罩咔嚓一聲散開,露出一截燈芯。凌禪撥弄了一下燈芯,然後掌心攤開,一巴掌按在燈芯上。咔噠一聲,燈被按下去一截。轟得一下,牆面裂開一條縫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