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該慶幸你沒有給我戴上鐐銬嗎?”“不不不!”弗雷爾從黑暗中走了出來,他的眼眶有些紅,本來高高翹起的短髮軟綿綿的搭在他的腦側,看起來沮喪極了,“本來把你迷暈就是我們的錯。”“這才是你真實的性格吧。”我望著弗雷爾。他長了長嘴,視線從我的臉上略過,遲遲不願與我對上視線。“是的,我就是這麼自卑、懦弱。”他的雙手交疊,緊緊握緊。“其實我很嫉妒他。”弗雷爾的聲音實在是太小,我側過頭仔細聽都沒能聽清。“什麼?”弗雷爾抬起頭,像是鼓足了勇氣。“我說,我嫉妒萊恩。”這是他憋足了力氣,聲音也格外的大,一時間在這空蕩的房間裡迴盪著全是他喊出的那一句話。對於弗雷爾,我永遠都是無奈多過於憤怒。我望著他的臉,剝除全部的偽裝的外殼之後,這張臉稚嫩的不可思議。“弗雷爾,就算我接受了你,你也沒有成年,在法律上,我這是在犯-罪。”“不,我滿十八歲了。”弗雷爾瞪著眼,隨後在我的注視中如同一個洩了氣的氣球,“死之前,差兩天。”那就是永遠的定格在未成年上了。弗雷爾垂下了頭。“可我還是想……”我轉過頭,話題已經沒有必要再繼續談下去。“所以,等時間過了,你準備怎麼辦?我記得你告訴過我,萊恩是主導這個身體,對了,你有告訴過奧莉你身體裡另一個靈魂的存在嗎?”弗雷爾沒有說話,他只是抬起頭,眼前彷彿蒙上了一層白霧。“我只是想待在你的身邊。”面對這樣近乎告白的話語,我永遠無法坦然的面對。就在這尷尬的讓我不知道該怎麼做的時候,弗雷爾小跑過來坐到床前,撐著腦袋。“娜塔莉,你餓了嗎?”這話題轉移的如此生硬,我一時都沒有反應過來。弗雷爾笑著舉起手,對我指了指手腕上的電子錶。“還有幾個小時就到晚上了。”是的,還有幾個小時,就到 奧莉的父親被掛在吊燈上,就像是一條風乾了的掛肉。鮮血淅淅瀝瀝的滴了一地,彷彿是流不完一般,從指尖腳尖形成一道鮮紅色的水簾。我從圍繞在吊燈旁的樓梯走下來,奧莉父親的屍體正掛在大廳的中央,在橙黃色燈光的映照下,消解去周身血肉模糊帶來的驚悚感,反倒看起來像是一件精緻的藝術品。仿若是耶穌被釘上十字架,他雙手被刺穿,兩臂伸長拉直掛在吊燈的兩側,腦袋微微上揚,猶如是在禱告一般,表情安詳,嘴角勾起。在意識到自己是帶著欣賞的眼神之後,我迅速低下頭。從樓梯中央向樓底望去,滴落在地面上的血漬似乎形成了一副奇特的圖案。彷彿是有所預謀一般,血液受到了引導,滴落在地板上,竟然形成了稜角,一個碩大的五芒星便印在血跡的正中央。旁人大都認為逆十字是背叛上帝的符號,但其實五芒星才真正是。這是惡魔的符號。我感覺事情已經完全出乎了意料,向著恐怖的方向發展。“奧莉,我們得把弗雷爾送回去。”我望向蹲坐在血跡旁,仰頭凝視自己父親哭泣的奧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