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對方有了行動,他們這邊也該有所反應。青龍與霄商議之後,給鄭十七傳了信,要他們稍微兜個小圈子,儘量在十五天之後再把皇帝的人帶到東海邊上,無論發現什麼情況,一路上隨時報告。青龍拂了拂袖子,小紙人兒就帶著他的信飛去了鄭十七那邊。青龍不知道鄭十七提到的那個道士究竟有多少能耐,不過考慮到鄭十七能在監視下把資訊遞出來,說明他的本領大概也不足為懼。和一直憂心忡忡的霄比起來,青龍並不覺得怎麼緊張。青龍放飛小紙人之後,不過一個多時辰,鄭十七就收到了他的回信。他看完紙人上寫的資訊,按照青龍教過他的辦法,把紙人放在燈上燒化了。隨即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鄭十七在江湖上行走這麼多年,也算經過不少大風大浪,雖然如今看來一切都還顯得挺平靜,不過他能感覺出來,這一回的事,比他此前經歷過的一切風險都大。但未來可能的收益……也不是他過去經過的事情可以比擬的。鄭十七已經算不上年輕了,通常不會熱血上頭,但這次的事值得他冒險賭一把。他要是賭對了,後半生就算是有了著落,要是賭錯了……鄭十七暫且不願意去想那個可能性。他本來就是個玲瓏人,在江湖上走動從來沒得罪過人,如今他給皇帝派來的人帶路,當然也不會讓對方覺得不痛快。他們在一起不過走了兩天,他就和隊裡的這些人混熟了。這支隊伍的中心是個道士,這道士看起來年紀輕,架子卻挺大,說話總有些老氣橫秋的意味。他的那些徒弟,看相貌和他年齡差不多,但都對他很是恭敬。他們在一起說話通常不避人,鄭十七也經常湊過去聽聽。得知那道士是剛從死牢裡放出來,要他戴罪立功的。鄭十七見他的面容確實有些憔悴,心想這傢伙也不容易。鄭十七有時候也去跟那道士的徒弟們聊聊,道士的這些徒弟多數跟他年齡相近,倒是能聊到一起去。鄭十七著意跟他們套話,打聽那道士究竟是個什麼來頭,這些人顯然沒什麼江湖經驗,也不設防,聽見鄭十七問,就把知道的事原原本本全都說了出來。他們跟他講,說是那道士靠服炁養生延壽,如今已經有兩百多歲了。鄭十七心裡不信,面上卻不顯露,只是露出吃驚樣子,對這班人越發恭敬。除了這些道士以外,這支隊伍裡還有不少人是宮中的侍衛,他們似乎是皇帝的親信衛隊,除了保護以外,更多是監視。畢竟領頭的道士之前還是死囚,他們要防止他尋隙跑了。這些侍衛對那道士並不尊重,也不大看得起鄭氏兄弟這些江湖人。即使是行路的過程之中,道士們和侍衛們也是涇渭分明,從不混雜在一處。不過鄭氏兄弟到底比他們年紀都大幾歲,鄭十九有幾手特別俊的功夫,鄭十七又著意和他們結交,平常費心伺候,要不了幾日,這班侍衛也就和他們哥倆稱兄道弟起來。侍衛們平常大多都駐紮在皇宮內院或是京城之中,一般很少出門,這次領了這個任務出門來,每日裡叫苦連天,抱怨個沒完沒了。道士只是冷眼看著,什麼話都不說。在這支隊伍裡,只有道士一個人知道他們是去幹什麼的。此前皇帝發怒,將他下入死牢,道士這一輩子其實沒活二百歲,但也確實活了一百零幾歲,經歷過不少波磔,倒是從未住過死牢。他若能勘破名利生死,之前也就不去皇帝面前賣弄了,到底還是慌了幾天。不過他畢竟比別人多活了幾十年,沒過幾天就又氣定神閒起來,想著如今皇帝對長生之事有心,必然要到各處尋訪高人,但真正的高人大多避世,就算皇帝要尋訪,一時間也找不到,等到皇帝消了氣,到底還要來找他。他的所料果然不錯,在牢中苦熬了差不多一個月之後,他終於獲得了一個機會,再次得到了皇帝的召見。這一次面聖,和之前道士初次面聖時的情形大不相同。道士跪伏在地,皇帝坐在高高的寶座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皇帝拿出一個小瓶,讓太監遞到他手裡:“你來看看這是什麼。”那瓶子不大,高度和手指頭的長度差不多,是用水晶做的,看起來十分精巧。裡面裝著半瓶黑色的已經快要乾涸了的液體。道士仔細看了看那瓶子,又把瓶塞拔下來,將瓶口湊到鼻子旁邊嗅了嗅。雖然這玩意看起來已經不知道被放了幾百年,道士還是很快就判斷出了這瓶東西究竟是什麼,他吃驚地抬起頭來:“龍血?”皇帝點了點頭。道士一下子激動起來,忘記了自己本是死囚,攥緊了瓶子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