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也笑了,抬起頭去看青龍,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虧得有你。”他雖然將青龍稱作是朋友,抬頭看他時,眼神中卻不自覺流露出情意來。沉頤身為刺客,一向敏感警覺。他坐在對面看見霄的神情,就明白了兩人之間真正的關係。真是想不到,霄竟然會在一個男子面前露出這樣的表情。沉頤看著眼前的情形,不知道應該怎樣感嘆。他憧憬霄已經很久,不是一日兩日之間的事。當初霄剛剛加入遊俠兒們聚集的場所時,並不特別引人注目。他只穿著平常的衣服,腰間懸著的劍也平實質樸,絲毫沒有任何出奇的地方。可是沉頤從那時候起就已經被他吸引,在沉頤的眼中,霄彷彿閃著光。沉頤並不清楚這是怎樣的一種感情,那時候他才只有十四歲,什麼也不懂。他只是本能地追隨著霄,每天與他在一處就感覺到快樂。直到有一天,他和霄一起在南風館前面經過,看見有兩個男子站在門前相擁而吻。沉頤感覺到心中一直迷惑不解的東西此時解開了。但他同時也聽到了霄的聲音:“快走,這些人好奇怪。”他看向霄的臉,霄的臉上顯露出厭惡和不快,沉頤的心一下子涼了。他將自己的願望藏在心底,從此再沒有試圖表露。但是此時,霄握著那個人的手,對他說那是他的“朋友”。沉頤看著眼前的情景,不知道應該作何表情。作者有話要說:我覺得……我好像……感冒了。屋子裡好冷,我腰又痛。看看溫度表屋子裡20度,按說不該特別冷啊,之前我在廈門,晚上屋裡大概不到20度,穿得還少,也沒覺得這麼冷。這大概是一個假的20度。開小太陽烤烤烤~ 沉頤已經是個成年人了。一個月前,他剛剛滿了二十歲。說起來他這個生日的時間也不算確切,他父母去得都早,他只是知道自己生於秋天,卻弄不清楚具體的時日了。當初沉鋒在時,曾經對他說,你生在秋天,我也生在秋天,既然你不記得日子,那我的生辰便是你的生辰,我們可以一起慶祝。於是許多年來,他就一直和沉鋒一起過生日,一同吃長壽麵,買一壺桂花酒兩人對飲。沉鋒如今雖然已經死了,沉頤還是將這個日子當做了自己的生日。沉鋒原本曾經說過,等到沉頤二十歲的時候,他要來替他加冠。他們本來都不是尋常人家的子弟,因為種種緣故淪落至此,這樣的儀式卻未曾拋棄。可是沉鋒死了,再也沒有別的人來給沉頤加冠了。但他到底提前為沉頤準備了一頂小冠,非常漂亮,上面嵌著珍珠,不知是他從哪裡弄來的。沉頤從他遺物之中找到這小冠,小心地收藏起來,直到他們生日的這一天。沉頤自己買了一支束髮的木簪,很樸素,幾乎沒有任何紋樣,然後又準備了一壺桂花酒。束髮這事,他已經練習了很久。這一天他自己對著鏡子,為自己加了冠。帶著桂花酒到沉鋒的墓前,以酒澆地。沉鋒的墓前沒有立碑,只是一個小土包。他殺過的人太多,如果立碑,怕人來掘他的墓。況且他又沒什麼家人,沉頤親手葬了他,只有他知道這地方,只要有空閒,就會來祭拜。沉頤往地上澆了半壺酒,剩下的讓他自己喝了。桂花酒味道甜甜的,勁兒不大。他一口氣喝乾,然後就有淚水從他的面頰上滑落。只要有一滴淚水落下,其他的就再也止不住。沉頤哭了許久,連喉嚨都沙啞了,頭暈目眩,幾乎站不住。最後只能跪倒在沉鋒的墓前,直到黃昏來臨,他才抹乾了眼淚離開。從那一刻起,沉頤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二十歲彷彿一把鋒利的刀子,把他之前之後的生命完全割裂。沉頤覺得自己彷彿能看見那清晰的界線,他把在此之前的記憶完全封鎖。雖然仍然可以回憶起具體的事件,但對沉頤來說,那彷彿已經是上一輩子發生的事情。沉頤將少年時的點滴情愫也深深封鎖,他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了,萬想不到會在這時候遇見霄。非要說的話,也不是完全想不到。但他沒想過這一次的相見會給他這樣強烈的影響,竟然讓他又哭了起來。其實他長大以後已經很少哭了,只在沉鋒的墓前哭過。這時候他在霄的面前露出這種狼狽樣子,自己也覺得有點尷尬。何況此時,又見到了霄的“朋友”。沉頤並不是這會兒才注意到那男子的,他接了要謀殺霄的任務,已經跟了他們很長時間。他從第一天盯著他們的時候就注意到那個人了,因為他實在特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