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佳湊近仔仔細細端詳好友,在她倦怠面容上打量幾道“你昨夜沒睡好吧?”嚴馨雪垂眸沒吱聲,對著課本上密密麻麻的鉛字漸漸放空眼神。“你也別多想,晚上好好休息。艾徵要是亂來,你就用這個。”邢佳如是說著,從包裡翻出什麼亮出來。“這是什麼?”嚴馨雪拿起課本之上的銀白色“鋼筆”,不解仰頭。邢佳接過那隻筆,以拔刀的氣勢拔出,遞來嚴馨雪眼下,“防狼筆。”嚴馨雪被銳利寒光晃到眼,等看清筆頭位置鑲嵌的金屬尖刺伸手將它推回,“別鬧了,我哪需要這個。”“有備無患嘛。”邢佳硬是將筆塞進嚴馨雪包裡。“你和她……”嚴馨雪咬唇躊躇半刻,問:“還有來往嗎?”這個“她”是指艾敏,邢佳理所當然在瞬息間想到,點頭,以正經臉回覆:“我一個孤家寡人跟誰有來往都是純潔友情好嘛?應該是我問你答,你們仨、昨天怎麼樣?家裡什麼情況?”果然吧,嚴馨雪無奈回望著邢佳,昨天艾敏去公交站等她下班陪她回家都是邢佳的主意!還有,嚴馨雪想到剛剛邢佳進門起,自己沒有跟她提過艾徵昨天到家了的事,那她知道的途徑,就只有艾敏那裡……嚴馨雪打量著“出賣”自己的好朋友,一時間找不到什麼恰當表述。“說呀。”邢老闆在八卦興頭上,渾然沒發覺自我暴露,推好友肩膀追問:“他們倆見面什麼樣?火星撞地球了麼?”嚴馨雪歪頭端視邢佳,“她沒和你說?”“沒呀!”邢佳特別認真地回憶起來,“昨晚我打電話問你倆相處情況,她撇下個‘他回來了’再沒二話就掛了。”邢軍師說到這意氣難平地嘆了口氣,而等沉默良久後覺出不對……邢佳對瞪眼瞧她的嚴馨雪訕笑了下,“我、這不是、幫你們製造機會嗎……”嚴馨雪站起來,撐著桌沿垂眼嘆氣,“你啊……她昨天就差沒明說我倆原來的事,和家裡人撕破臉了!”“啊?”邢佳心裡那叫個激動,感嘆著“孺子可教也”,瞧對面人一臉不善,輕快的嘴角很快被鎮壓。“你們別折騰了,佳佳。”嚴馨雪扭頭看她,慎重而無奈地笑開,“我和她只能這樣了……再說,我們之間有惜惜在,已經很好了。”邢佳張張口不服氣,被嚴馨雪的末音堵住話頭。嚴馨雪淡然看她:“我這輩子都沒什麼好爭的了,有惜惜就好。”“傻瓜啊你。”聽人家這樣說,邢佳驀然有想哭的衝動,她傾身擁住嚴馨雪,哽咽道:“這世界饒過誰啊?就算你不想爭,總有人逼你!你以為這樣混下去就行了?你婆婆能容你嗎!艾徵能放手嗎?這和之前不一樣了馨雪,艾徵調回來就不走了,低頭不見抬頭見同一屋簷下住著,他對你有想法你怎麼辦啊!”嚴馨雪被好友抱著,溫暖附身又心生膽寒,的確,邢佳說出了她心內的恐懼,眼下她婆婆已經行動了,想竭力撮合她和艾徵,還放出話拿艾惜逼他們在一起、行實事、要孩子……一旦艾徵被他母親說動,或者乾脆耐心告罄對她用強的,她根本就抵抗不了……她沒有能力也沒有理由反抗。這事,更不是揣著什麼防狼筆就能高枕無憂的。昨夜未眠,類似的對未來的無下限的可能嚴馨雪想了很多,但是想歸想,現狀之下她沒有解決辦法,身在艾家也沒有安穩之日。只有拖延……拖延到艾徵有一天放過她遺忘她,或者,她先放棄反抗,忘掉艾敏。無助與壓迫鋪天蓋地包裹了她,壓得她透不過氣,嚴馨雪伏在好友肩膀,欲哭無淚。……“晚上你彆著急回家了,咱們出去調劑心情。”邢佳鬨動了人,不由分說拉起她就走。嚴馨雪莫名被挽起手臂曳下樓,黯淡的眼光飄忽在好友側臉,“咱們去哪?”邢佳搖頭晃腦,“吃好喝好享受人生。”嚴馨雪無奈發笑,隨她下樓。不得不說,有好朋友在側分享分擔,心頭愁緒平和許多。出教學樓,夜幕庇廕。嚴馨雪瞧一眼天色沉眉要走,“不早了,我還是先回去吧。佳佳你也早點回家吧,免得叔叔阿姨擔心。”邢佳不鬆手,“誒呀這還早著呢回什麼家。你擔心你那霸道婆婆為難你嗎,放心吧交給我,我給你找個保駕護航的護花使者。”“別鬧啦。”嚴馨雪以為好友又在開她玩笑,生怕邢佳這位行動派真的做出點什麼惹人哭笑不得的事,兩手攔下她手腕,“我跟你走好了吧?”邢佳欣慰點頭正要說什麼,有人臨近發聲:“你們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