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側眸看向身邊的男人，他神色如常，彷彿早就料到會是這樣。修長的手指捏著筷子，夾起一片筍乾，察覺到她的視線，他側過頭來，將筍乾放進她碗裡。耳邊，霍衡昔的聲音再次響起，輕輕緩緩，淺含笑意：“我想過，年裡舉辦婚禮不太方便，天氣太冷了，女孩子肯定都想穿漂漂亮亮的婚紗，舉辦一個舒心的婚禮。再說，我也捨不得凍著橙橙。那就定在明年開春吧，親家母覺得怎麼樣？”喻橙：“……”等會兒，我不過是跑了下神，怎麼舉辦婚禮都定下來了。蔣女士沉吟片刻，似在做考量，半晌，她點點頭：“確實，年裡也沒剩多少時間了，估計來不及準備。春暖花開的時候適合辦婚禮。”兩人一拍即合，就此事達成共識，愉快地舉杯慶祝。喻橙：“？”打擾一下，舉行婚禮的是我本人吧？怎麼我一點存在感都沒有，都不用問過我的意見嗎？還是霍衡昔最先反應過來，笑著看向喻橙，隨手將她愛吃的烤鴨轉過去：“橙橙沒有意見吧？”喻橙：“……沒有。”周暮昀放在桌子下面的手攥住她的小手，拉過來放自己膝蓋上，指腹輕輕摩挲她手背，壓低聲音說：“我有意見。”她一愣，忘了掙開他的手。只見他抬眸看向大家，從頭到尾沒怎麼說過話的他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婚禮等明年開春天氣暖和後再辦沒關係，可以先把證領了。”喻橙：“……”大家：“……”周暮昀鬆開喻橙的手，微微側過身，鄭重向蔣女士請示，希望她能答應讓兩人先領證。本來大家都沒想過這件事，以為在正式舉辦婚禮前幾天領證就行。沒想到周暮昀居然這麼著急，現在就要領證。被兒子多次重新整理認知的霍衡昔此刻也已經平靜了，擦了擦嘴角，轉頭看向蔣女士，等待她的答覆。既然是兒子的意思，說什麼她也會站在他這邊。霍衡昔笑說：“我覺得先領證也行，婚禮可以慢慢準備，一定要盛大隆重！親家母的意思呢？”周暮昀：“我正有此意。”他當然會給她一個盛大的婚禮。蔣女士放下筷子，雙手十字交叉搭在餐桌邊沿，抬起眼來看著這個一臉認真的晚輩。婚禮都在商量中，領證也是遲早的，比起他的著急，她更多的是為喻橙考慮。領完證確實更名正言順。同時，她心思還是有一絲絲的擔心。萬一他們……蔣女士目光落在喻橙身上，她垂著頭，拿著勺子舀碗裡的玉米粒吃，一勺接一勺，吃得可歡快了。半晌，她又看向周暮昀，目含審視。誰都沒有預知未來的能力，她也預想不到這兩人以後會怎麼樣，自己的女兒會不會受到傷害。好在她看人還算準，周暮昀在她眼中，除了身份特殊一點，其他的一切都符合她對女婿的要求，甚至他比她想象的還要更優秀一點。當然，最最主要的是他對自己女兒好。在她審視的目光下，周暮昀不免有些緊張，擔心她不會同意。從現在開始算，到明年天氣回暖，中間隔了太長時間，他等不及。沉默了許久，蔣女士淡淡地開口：“既然婚禮都提上日程了，早一天遲一天領證也沒什麼差別，你想現在領證那就現在領吧。”周暮昀攥緊的手心出了層汗，得到應允，他長鬆口氣，抿了抿唇：“謝謝阿姨。”吃完小半碗玉米粒的喻橙抬起頭來：“……”我這是又被忽略了？從頭到尾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喻橙忽然有了點青春期的逆反心理，她在桌子底下戳了下週暮昀，小聲說：“你都沒提前跟我說過。”周暮昀也配合她說悄悄話：“說什麼？”“還能有什麼。”喻橙說：“領證的事啊。”兩人之前就結婚的事談過很多次，雖然每次都跟鬧著玩兒似的懟來懟去，他心裡卻很明白，她願意嫁給他，大概是因為小女兒家慣常有的糾結煩惱，讓她有點猶豫。周暮昀斟酌少頃，問：“你不想現在領？”喻橙咬了下嘴唇：“沒有啊。”他就知道。周暮昀笑了，那小姑娘你這是在鬧什麼小脾氣哦。“放心，就算領了證，你還是需要照顧的小寶貝。”他拿起手邊一隻空碗，盛了半碗湯放在她面前。兩人偷偷咬耳朵，被長輩們看在眼裡，雖然沒聽清他們在說些什麼，不過一舉一動透出的資訊都心知肚明。見面結束後，喻橙沒再跟父母回家，而是回了餐廳那邊。周暮昀公司裡還有點事要處理，不能跟她一起回來，他把她抱進車裡親夠了才放人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