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橙死死地閉著眼，有點不想去看他發了什麼過來。她本來還打算讓自己的思緒冷卻幾天，暫時先不去想這些。沒曾想，周暮昀竟然主動聯絡她。雖然平時也是他主動聯絡她比較多。她眼睛眯了一條縫看著手機螢幕上顯示的時間，四點二十五分還沒到正常的下班時間。這個男人又不像個正常的房產中介。心裡想著不去看，身體卻很誠實地點開微信，戳進他的對話欄。“我記得，昨晚拍了一張我們的照片對吧？”“可以發給我嗎？”發過去這兩條訊息，周暮昀就把手機放在一邊，默默地等待那邊的回應。在看到她微博上發了江皓源的照片之後，他才想起來昨晚兩人其實是有一張合照的。作為照片中的主角之一，提出這個要求應該不過分。但是，以小姑娘容易害羞的“蘑菇”性子，可能要裝一會兒鴕鳥，不會那麼快就把照片給他。 只對你一個人這麼好事實證明，周暮昀對喻橙十分了解。她看到他的訊息後，第一反應是裝鴕鳥。喻橙靠在床頭，兩條腿交疊著搭在一起，有一下沒一下地顛著，眉頭深深地蹙起，愁容滿面，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周暮昀要他們兩人的合照？呂嘉昕隨手拍的一張照片有什麼好看的？剛才修照片的時候看到過那張合照，她的表情氣鼓鼓的，太傻氣了。而周暮昀，倒是一如既往的帥出了真實水平，身高腿長，氣場凜然，即使戴著口罩也擋不住快要衝破螢幕的英俊帥氣。要把照片給他嗎？不給不合適吧？畢竟，他也是合照中的一員。要不然她把照片截一下，把左半邊的自己給截掉，單獨留下他一個人的照片給他發過去好了。想了想，這個辦法根本不可行。人家大概會以為她是不是對他有什麼意見啊，就這麼不願意合照？喻橙腦袋捂進抱枕裡足足糾結了半個小時都沒回復他。直到她覺得自己不能再裝死，再裝就顯得刻意了，她才把腦袋從抱枕裡解救出來，撈起手邊的手機啪啪打字。“不好意思，我剛看到訊息。”“馬上發給你。”兩條訊息一前一後發過去。周暮昀秒回：“好。”男人兩隻手指捏著超薄的手機轉來轉去，心情很好地哼著歌。反應過來，才發覺自己哼的是昨天晚上演唱會上江皓源唱的歌，又順帶著聯想到小姑娘見到偶像的表情，心情頓時不好了。周公子乾咳一聲，收斂表情。片刻後，照片發來了。明顯是精心修過的照片，色調、濾鏡、光線都做過調整，畫質呈現一種海報的高階質感。周暮昀挑了挑眉，有些意外。隨即想到喻橙微博上那些粉絲對她拍照技術的讚美，他突然很能理解了。點開大圖，周暮昀垂眸細看。昏黃的路燈下，一簇光線灑下來，空中有細碎的粉塵。一男一女站在路燈下，男人握著女孩的手腕，兩人一起看著鏡頭，女孩好像在生氣，鼓著臉頰，眼神帶著點幽怨，男人戴著口罩看不清表情，唯有露出來的一雙眼含著淡淡的笑意。看起來就像一對鬧彆扭的小情侶。周暮昀果斷把這張照片設定成新的桌面桌布。切換到微信介面，他敲打兩個字發過去：“謝謝。”喻橙沒回。周暮昀抬手摁了摁眉骨，又好氣又好笑地盯著微信的聊天對話方塊，喻橙那一邊的氣泡一直沒出現。果然是還在害羞啊。周公子認為不能這麼放任下去。兩人好不容易從陌生人變成無話不談的網友然後變成現實中也能相處愉快的朋友，不能一竿子打回原形。周公子思忖良久，決定主動認錯。然而，從來都是高高在上、習慣居高臨下俯視眾人的小周總實在不知道怎麼跟一個女孩子認錯，關鍵是他也沒覺得自己做錯了。喜歡的人在車上睡著了，怎麼叫都叫不醒，作為男人難道不應該抱起她嗎？太應該了！思考了一番，結果就是自己把自己給說服了。雷厲風行、行事果斷的周總在愛情上也是個優柔寡斷、思慮良多的不自信少年。不自信少年猶豫了一下，還是覺得事情不能就這麼算了。他拿起手機，劃開已經熄了的螢幕，手指噼裡啪啦敲打輸入鍵：“昨晚的事，沒問過你的意思，事後我想了一下，感到很抱歉。”他沒敢直接發過去，端詳了一會兒，反覆默唸幾遍，確定措辭得當且沒有明顯語病，這才點下傳送。另一邊，喻橙眼瞅著時間差不多，正準備去做晚餐，腳剛鉤住拖鞋，手機就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