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不是人了。周暮昀抬起手揉了揉眉骨，輕輕地“嘖”了聲，無比嫌棄自己。袖子突然被一道不輕不重的力道拉扯了一下，他垂下眼去看。小姑娘仰著頭，眉眼彎彎，唇瓣上的口紅吃飯的時候蹭掉了一半也依然那麼好看。薄薄一層劉海被風吹向兩邊，露出光潔的額頭。她眨著眼，聲音很輕很軟：“你快去換衣服吧，天快黑了，怪冷的。”他身上還穿著賽車服，看著就不怎麼禦寒，一直站在風口很容易著涼。時至下午四點多，天已經有些暗了，日暮西陲，天邊一層淡淡的橘色霞光播灑下來，落在白雪皚皚的路面。收斂思緒，周暮昀“嗯”了一聲。上車搗騰了片刻，再下來時，已經穿上厚實的黑大衣。幾位少爺也都換好衣服從車上下來，輸了比賽也沒見失落，嘻嘻哈哈推搡著走過來，紛紛對周暮昀豎起中指。周暮昀淡淡一笑：“學狗叫。”“……”眾位少爺臉上的笑瞬間像是按了暫停鍵，僵住了。 真是可愛到犯規啊一行人風風火火賽完車，又風風火火的回到市區。抵達繁華熱鬧的市中心時，已經是六點多。天色徹底昏暗下來，黛藍的夜空一顆星星也無。縱橫交錯的道路上車流如梭，探照燈拉出金色的光芒，遠遠看著，好似濺了一地璀璨的火星子。下午光顧著賽車，都沒怎麼跟喻橙交流，幾位少爺都想多瞭解一下這位拿下週公子的喻妹妹，提議一起吃個晚飯。喻橙不太會拒絕人，有點不知所措地看著周暮昀。一個眼神，男人就知曉她的意思她不想去。他轉頭，語調平靜地跟他們說：“下次吧。”應喻橙的要求，周暮昀親自開車將她送到一家超市門口。車停下，小姑娘低下頭解開安全帶，抬起眼眸，撲扇兩下眼睫，張張嘴，語調緩慢地說：“謝謝中午的款待，還有，邀請我賽車。我”她聲音低了一點：“今天很開心。”周暮昀聽見她的話，搭在方向盤上那隻手就有些蠢蠢欲動。剋制了兩秒，他才偏著頭對上她含著笑意的眼睛，好不容易剋制住的衝動再次冒出頭，他抬起右手，在小姑娘腦袋上輕輕地摩挲了下。指尖擦過柔軟的髮絲，一觸即離。“嘭！”喻橙感覺腦海裡炸開一朵煙花，五彩斑斕，連帶著眼前的視線都開始變得模糊起來。然後就聽見他說：“我今天也很開心，因為有你。”喻橙怔了怔，迅速又慌亂地點點頭，道謝，推開車門跳下車，關門。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怎麼看都帶著落荒而逃的意味。不敢回頭去看，她踩著小皮靴噔噔噔跑進超市，擠進人堆裡，長長舒一口氣，感覺自己活過來了。周暮昀目送著步伐紊亂的小姑娘離開，低頭，斂眸，很輕地呵笑了聲。她那個樣子，像一蹦一跳的小兔子。真是可愛到犯規啊。手機嗡嗡震動，周暮昀拿起來一看，那幫人已經訂好了包廂，就等他一個人，此時正在微信群裡侃大山。目光深深地看了一眼緊閉的超市大門，發動引擎，掉頭遠去。車子開到一家餐廳，周暮昀把車鑰匙丟給泊車人員，熟門熟路地走進大廳，乘電梯到頂樓的豪華包廂。裡面已經鬧上了，趙奕琛一條腿架在茶几上，一邊喝酒一邊吹牛逼編故事。“這兩人到底是怎麼認識的呢，那就說來話長了，一個月黑風高夜，我們漂亮的喻妹妹一個人走在陰冷寂靜的衚衕……”“閉嘴。”周暮昀隨手抄起一個橘子丟過去，正中趙奕琛腦門頂。他“嗷”的一聲怪叫，手捂住頭頂痛處，翻了個白眼，眼珠子都快翻出去了。周暮昀整了整衣襟，坐在靠沙發扶手的位置。燈光昏暗，他揚起眼，眼底漆黑一片，比夜色還深，聲音寡淡：“再胡說就不是丟一個橘子這麼簡單。”“咋滴，你還想殺人滅口？”趙奕琛使勁兒搓了下頭髮，懷疑砸中的地方腫了個包。齊政雙手抱臂，靜靜看著趙奕琛吃癟，哼哼了兩聲：“所以說，周老三你跟喻妹妹到底怎麼認識的？”燕北喝了口酒：“我左思右想，覺得事情並不簡單。”顧邵寧笑道：“琛子可說了，喻妹妹還是學生，就讀s大，老三你也下得了手？”周暮昀抽出個四四方方的玻璃杯，拿起一瓶洋酒，拔掉塞子，給自己倒了杯，端起來搖晃了兩下，一字一頓道：“她成年了，領證都不犯法。”“誰關心這個？就問你，你們怎麼認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