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橙腳踩著路牙的邊緣走，身子搖搖晃晃好像隨時會從上面掉下來。周暮昀攥緊了她的手，人靠近了一點。帝都的春季，尤其是這種遠離市中心綠化稍好的地段，空中時常飄來白色的柳絮，簡直就是無孔不入。很是令人煩躁。喻橙時不時抬起手在面前扇來扇去，拂開周圍的柳絮。這一會兒沒車經過，氣氛靜謐美好得彷彿除了他們倆再沒有旁的人。喻橙再一次扇開面前飄過的柳絮。周暮昀停下腳步，深黑的眼眸倒映著旁邊路燈溫暖昏黃的光，眸色清澈如水一般：“眼睛閉上。”喻橙腳步跟著停下來。剛好鼻尖落了一點白色，她垂著眼嘴巴微張朝上吹了口氣，吹走鼻尖上的一簇柳絮，手抬起來摸了摸有點癢的鼻子。“什麼？”喻橙仰起頭看他，大大的眼睛裡有兩個小小的他。“你睫毛上沾了柳絮，我幫你弄掉。”周暮昀端著一張溫文爾雅的俊美面龐，撒起謊來面不改色。聲音低柔潤朗，如潺潺溪水淌過山間。男人一本正經的樣子輕易唬住單純的喻橙。她乖乖閉上眼睛，還不忘叮囑：“小心一點，別弄花我的睫毛膏。”睫毛膏有一定的溼度，沾上柳絮一點也不奇怪。她有點擔心直男笨手笨腳的，搞不好柳絮沒摘下來，把她的睫毛膏給弄得糊成一團，那就好玩了。直接成了個熊貓眼。腦子裡胡思亂想著一些沒營養的小畫面，喻橙紅唇不自覺翹起弧度。驀地，唇瓣貼上了一物，微涼的，柔軟的，有清晰的輪廓。猜到那是什麼，喻橙登時睜開眼。男人一張臉近在咫尺，比任何時候都要近。她眼睫顫了顫，想要看清，卻發現只能看到一個模糊剪影，人徹底呆住。如一片羽毛輕輕掃過，周暮昀唇瓣貼上去一觸即離，並未深入。輕輕一吻，他笑道：“我的初吻，收好了。”初……初吻？喻橙傻傻地望著他，眼睛都不會眨，腦中一片空白。第一個反應是他在哄人。怎麼可能是初吻？以他這個身份，這個年齡，這個樣貌，肯定交往過好幾個女朋友。心裡泛著酸，一面又安慰自己這才是正常的。周暮昀不知道為什麼小姑娘的情緒好像突然就低落下去，他垂下頭，手指捏著她下頜抬起來一點。本來是個輕佻的動作，卻因為他眼底過分的珍惜和憐愛，一點也不會給人不舒服的感覺。周暮昀沒說話，頭繼續往下低。剛才那一下下根本沒親夠。他還想要。喻橙腦子有點暈乎乎，整個人都還沒反應過來，一道陰影就覆過來，遮擋住視線裡全部的燈光。整個世界一片昏暗。周暮昀長睫微垂，薄唇落在她唇角，柔軟的弧度讓他心一下沉醉，如同浸泡在甜甜的巧克力醬裡。唇瓣一點點蹭過去，摩挲間帶起細小的電流，耳邊似乎都能聽到噼裡啪啦的火星子炸開的聲音。喻橙眼睛睜大了一點。“傻瓜，閉眼。”周暮昀微眯著黑眸，看見女孩一臉錯愕的表情，低沉模糊的聲線從唇縫溢位。空中似乎漂浮著甜膩的味道。像黏糊糊帶著香味的芝士，也像清涼涼帶著甜味的草莓綿綿冰。男人舌尖探出來，細細地描繪唇線，順著柔軟的線條划過去。吻技不太嫻熟，牙齒甚至好幾次不小心咬到她下唇。喻橙輕輕地“唔”了聲，眼皮闔上，什麼都看不見了，唇上的觸感無限放大，變得清晰。周暮昀眸色一沉，舌頭趁機滑入口中。兩人舌尖相觸的一瞬，喻橙感覺到有電流順著血管亂竄。她雙腿發軟，幾乎站立不穩，手下意識攥住周暮昀腰間的衣服。他感覺到了。手臂繞到後面去緊緊扣著女孩纖細柔軟的腰肢，大掌託在她腦後，將她整個人拉近，嚴絲合縫地抱進懷裡。耳邊有輕輕的風聲，不遠處，有汽車輪胎碾壓地面的摩擦聲。漸漸地，這些聲音都飄向遠方，消失不見。不知吻了多久，周暮昀終於找到點要領，勾著軟滑的舌吮啜糾纏，呼吸在不知不覺中變得粗重急促。喻橙動彈不得，兩隻小手握成拳頭抵在男人熾熱胸膛上。臉頰紅透，眼角也泛著紅，氤氳出水光。她小小掙扎，嚶嚶出聲，舌尖被他吮得發麻，卻笨拙得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只能跟隨著他的節奏。良久，周暮昀終於放開了她。似乎不捨得，離開時含住她下嘴唇吮了一下，才緩緩退開。周暮昀額頭抵著她的，大口喘氣。視線瞥過去，就看見喻橙原本就塗了粉色系眼影的眼尾此時更紅，晶瑩淚珠掛在眼梢，欲落未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