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小蠻腰扭得她心更煩，二話沒說拽著周暮昀的手往下一個地點走。幽藍的光映在臉上，周暮昀能看出她不太開心的樣子。他一頭霧水地回頭去看那個美人魚表演：“嗯？你不是很喜歡看嗎？”他剛才跟在她身後，看著她興致勃勃地跑過去，因為個子矮看不清楚，站在後排跳起來往前看。怎麼突然就不看了，還一臉不高興。周暮昀是不太瞭解女孩子的情緒轉換，但他了解喻橙啊。她一般有個什麼特殊情緒，他都能敏銳的察覺到。這一次他是真不知道。喻橙腳步頓住了，轉過頭看著他，抬手把他頭掰過來：“看什麼看，你也不許看了。再看打你。”周暮昀：“？”不是，這到底什麼情況？放完狠話，喻橙拉著他的手像拖著一隻不願回家只想在外面浪的二哈一樣，雄赳赳氣昂昂地大步向前。周暮昀腳步跟上，歪著頭看她。小姑娘唇瓣抿得緊緊的，口紅勾勒出弧度明顯的唇形拉成一條平直的線。走到人稀少的地方，喻橙才氣呼呼地說：“連一條魚都對你飛吻，周暮昀你真是招蜂引蝶的體質。”魚……愣了好半晌，周暮昀終於反應過來了：“啊原來如此。”她口中的魚指的是水箱裡那條表演節目的美人魚。真是天大的冤枉，他看都沒看人家一眼，也不知道長什麼樣子，更不知道什麼飛吻不飛吻的。全程他都在看她。不過，她這個樣子想到這裡，周暮昀沒忍住彎唇笑出聲。他剋制了幾分，沒笑太大聲，胸腔輕微震顫，發出低低的聲音。聽見他的笑聲，喻橙心頭的火直衝腦門頂，蹭地扭過頭，眼睛瞪圓了。你，居然，還在笑！漂亮小姐姐給你飛吻你是不是挺開心的啊。周暮昀手握成拳，抵在唇上輕咳了一聲，止住笑，瞥了一眼前面橢圓形玻璃水箱的死角，拉著她過去。兩人的身影藏匿在一片陰影區域裡，頭頂照下來的是濃郁暗沉的藍色，彷彿一個屏障將兩人與其他人隔開。男人長身倚靠在玻璃壁上，眼底也融進了沉沉的藍光，垂下眸鎖住她的臉。“吃醋了？”這麼明顯的表示，他要是看不出來他就是個傻的。他俯身，吐息拂在她臉側：“我沒看她。”喻橙垂著頭沒說話，手指捏著帆布袋下面的邊角。冷靜下來想想，她也覺得自己有點無理。別的女孩子對周暮昀飛吻挑逗，跟他本人有什麼關係，他估計也挺無辜的。“我不喜歡別的魚。”周暮昀手指勾著她的手過來握住，大拇指和四指併攏，圈著她細白的手腕：“就喜歡你這條魚。”喻橙仰起頭，眼眸比玻璃箱裡的水還澄澈，仔細看，裡面還有點別的情緒。周暮昀張張嘴，還要說什麼，喻橙卻忽然踮起腳尖吻住他的唇。不似在教學樓裡那個偷偷摸摸的蜻蜓點水般的吻，她舌尖掃過他薄唇，鑽進去勾纏他的舌頭。喻橙手撐在冰冰涼涼的玻璃壁上，另一隻手勾著他脖子往下壓。展示了一個女版的壁咚。愣了一秒，周暮昀順從地垂下頭。然後就感受到軟滑的小舌在他口腔裡像一條活潑的小魚兒，竄來竄去，撩撥得他心跳止不住加快。“周暮昀，我很想你。”停頓的間隙，喻橙嘴唇摩挲著他嘴角，低低地呢喃了一句。她其實沒主動明確的跟他說過“她很想他”之類的話。也只有在他打電話問她想不想的時候，才會淡淡地笑著應一聲“想”。將近一個月沒見，原本還覺得沒什麼的，直到她在答辯教室外看見他的身影，埋在心底的全部思念都勾起來了。心裡酥酥麻麻一陣抽搐，也是在告訴她，她很想這個男人。當初答應跟周暮昀在一起，喻橙是很佛系的心理。她覺得這段感情能走多遠就看老天爺造化，就算……就算以後真的分手了，那也無所謂，至少她勇敢過一次，曾經有過快樂的時光。她不後悔。也不會因為不甘心或者是別的什麼原因就對他死纏爛打，最後鬧得跟仇人一樣，兩個人都不愉快。她喻橙絕對不會那樣做。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承擔後果。她既然選擇跟他在一起，那麼什麼樣的後果都要有心理準備去面對。但是現在好像不行了。她對周暮昀，不止一點點喜歡。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她佛系不起來了，她變得不再像那個嘻嘻哈哈沒心沒肺的喻橙。她開始變成一個曾以為自己絕對不會成為的斤斤計較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