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線索全部指向同一人。“您是,亞伯拉罕?”以諾說起話來都不由得加上敬語。然而,那隻知更鳥卻半分回應都沒有,拍拍翅膀,又衝到該隱身前,一雙圓圓的小黑眼和該隱對視許久,落上他肩頭。順便,就把屁股朝向了以諾。不明所以的以諾:……他是什麼時候得罪過這位?該隱也沒太明白,這位看起來很厲害的人,為什麼會突然對他這麼青睞?在他上萬年的記憶裡,也沒和一個叫亞伯拉罕的人有過接觸。但這位脾氣很大的知更鳥似乎沒什麼要和他寒暄的意向,只是淡定地趴在他肩膀,然後就不動了。知更鳥的體溫很高,該隱感覺自己肩上像是裝了個小火爐。因為知更鳥是上帝養的,這和聖泉殿裡頭的小家雀就很不一樣了,該隱對這位的態度恭敬到幾乎要讓以諾都懷疑攻生。 又是早上,以諾睡醒就習慣性地把手放在該隱肚皮上,想著摩挲一會。結果,才剛伸進去,掌心就覆上一團毛茸茸的羽毛。再然後,就抓出一隻拍著翅膀知更鳥。這傻鳥也不知道什麼毛病,每天就喜歡往該隱肚子上鑽。而且,傻鳥看起來和他敵意大得像有深仇大恨,每次被他提起來就反過來啄他手指。以諾覺得,可能是以前在天堂共事時結下的樑子?反正他不記得。如果不是因為該隱喜歡這隻傻鳥,傻鳥也確實對該隱有幫助,以諾早把他丟出去了。而另一邊的該隱,本來睡得暖暖的,肚子上的小火爐忽然沒有了,感覺有點兒冷。他還沒睡醒,整個人都有點兒迷糊。於是,本能地往熱源方向靠,磨蹭著拱到以諾身邊,乾脆貼著他又睡了過去。淺淺的鼾聲在房間一下又一下響著,他白淨的肚皮也隨著呼吸一鼓一鼓的。他睡相不太好,寬鬆的睡衣這會兒被他蹭上去,露出一大片肚皮,肋骨被遮了一半,再往上一點怕是要露點。以諾看了會兒,給他蓋好被子。想到剛才就是亞伯拉罕這個老男人躺在自家老婆肚子上,佔盡便宜,他就竄火!他起身把這隻傻鳥拎出臥室,啪嘰一聲扔在客廳的書桌。一時間,滿室的低氣壓。“亞伯拉罕,你既然是神鳥,必然能聽懂我說話。該隱是我妻子,這是神親自祝福的。看在你一直幫該隱緩解孕期反應的份上,我不會對你做什麼。但如果繼續騷擾我妻子,就算你是神的身邊人,我也敢拔了你的鳥毛。你大可以去和彌賽亞或者神告狀,看他們會不會偏袒你。”於是,一人一鳥開始對峙。以諾和它大眼瞪小眼好久,這隻鳥就是不說話。不點頭也不搖頭,半點反應也沒有,就一雙黑豆一樣的眼睛直直和以諾對視,活脫脫就是一熬鷹。以諾對著桌子猛地一拍。事實上,他更想一巴掌拍死這隻傻鳥!但他更覺得此刻和一隻看起來連人話都聽不懂的傻鳥生氣,讓他看起來像個智障。正兀自氣著,臥室傳來一聲淺吟。是該隱的聲音。接著便是一聲疑問,而後整個房間歸於死寂。以諾本能地察覺不對,連忙三兩步跨回臥室。進門後還不忘惡作劇地把門“啪”一聲關上,聽見門外傻鳥“咚”一聲撞到門上,唇角不自覺揚了揚。“怎麼了?”他匆匆走到床頭。該隱手裡正拿著一張字條,臉色不太好。以諾接過字條,上面只有一句話:我親愛的傻寶貝,卡莉為什麼要幫你呢,要不要猜猜看?筆觸冷硬凌厲,最後還畫了個帶血的笑臉。這字型該隱再熟悉不過,正是他那位毒瘤一樣的母親,夏娃。☆、夏娃送來的字條,在接觸到以諾之後便立刻自燃。方才被擋在門外的小知更鳥,進門時只來得及看見一屋子的飛灰。它繞著字條消失的位置來回飛了兩圈,最終落回該隱肩膀。帶著羽毛的翅膀,往外伸了伸,蹭到該隱白皙的脖頸,像是親暱的撫摸。該隱感覺到頸部一團溫熱來回摩挲,忍不住偏了偏頭,看向肩膀的知更鳥,手指輕柔地幫它順順翅膀上的羽毛。“該隱,你知不知道他是個成年男人?”以諾沉聲說。看這兩人旁若無人地親熱勁,他心裡頭的醋罈子翻了幾番,整個房間都是他的酸味。該隱見以諾生氣,連忙收了手指。抿抿唇,小聲說:“對不起,總覺得他和米婭、桑格他們一樣。”畢竟先前看到過的那兩隻小知更鳥,幻化成人形也都是半大少年形態。以諾深吸一口氣,說:“米婭和桑格也都是活了上千年的知更鳥,他們心智都是成人,只是化形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