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諾微微後退,與該隱站離幾步,垂手而立。一張臉雖看不出悲喜,但相較於初見時候,身上氣息收斂不少。那股子時刻往外冒的光明純淨的味道,也淡了很多。而被點到名字的西蒙,目光掃過唇角抿起的該隱,眼前飄過倆字:要完……嗯,迴圈播放那種。他扭捏著身子,恨不得十步邁出半米遠,一點一點兒往該隱那邊挪。因為纏鬥而佈滿灰塵的地面,硬生生被他兩隻腳拖出一道印子。該隱兩眼一瞥:“用腳摳地板呢?滾過來!”西蒙這才整個身子一哆嗦,顛顛滾過來。然後……噗通一聲,又跪到了該隱面前。“大人我錯了!對不起!我真沒幹什麼過分的事啊!我一個小零,又不能強了他,就往他身上坐了一下,真的!他就直接拿十字架把我懟了個半死,我都沒說他把我嚇得差點兒斷子絕孫呢!哎,疼疼疼,大人,您輕點兒!”後邊抱怨的話都沒來得及說,就被該隱捏上了耳朵。該隱:“他傷著你了?”“沒沒沒,沒有!”始祖大人,為什麼我從你嘴裡聽到了維護?你清醒一點,我才是你小弟啊喂!該隱:“你把主教領進地下城,差點滅了整個地下城,這不過分?”“我我我,我不是!”我沒有,大人你別瞎說啊啊啊!該隱反手對著他耳朵又是一擰:“還是你真斷子絕孫,一輩子抬不起頭了?”西蒙:“這個,好像也……不是?”被問到精神恍惚jpg都沒來得及恢復神志,就被該隱一腳踢在膝窩:“那你委屈個屁!”西蒙:……我是誰,我在哪,我幹了什麼,為什麼打我jpg該隱轉頭看向以諾,面色淡然,聲音柔和,唇角帶笑,優雅得體:“西蒙已經同意to be an ascetic for ten years,我們地下城也執行ascetic policy for five years,主教覺得怎麼樣?”說完,也不等以諾回答,自己丟話自己接:“我覺得,特別好。”而且,接得特別嚴肅。以諾:……他看看被揪著耳朵的吸血鬼,再看看戴面具的男人,淡定拍拍衣上塵土:“教會和吸血鬼無意宣戰,但也請各位好自為之。”而後轉身,走人。動作麻利,一點不拖泥帶水。出去好遠,還能聽到那倆人的爭吵。“大人,你這是公報私仇!”“呵呵,是嗎?”“大人,你不能因為自己一個人性冷淡,就葬送所有血族的性福!”“呵呵!”“啊!大人你不能這樣!”唔,聽起來像是那隻吸血鬼屬下的慘叫。以諾腳下步子頓了頓,突然心情有點兒好。該隱臉上帶笑,手上絲毫不軟,一拳打在西蒙眼上:“給西蒙斷血一年,伊凡好好看著他!”馬達,說誰性冷淡呢!折騰不死你,我始祖名字倒著寫,我踏馬叫隱該!然後化出蝙蝠的小翅膀,往自己房裡飛,還順手把烏鴉和蝙蝠都趕出去,“砰”一聲大力關了門。小蝙蝠化回人形,坐到鏡子前。摘掉冷硬的面具,露出一張精緻漂亮的臉。配著他那一頭長長的黑髮,非但不顯女氣,反而還多了幾分獨屬於男性陰柔的美。只是,現在這張臉的主人心情很差,眼睛也紅紅的。他一點一點撕開身上衣服,露出被灼傷的面板。得益於血族強大的恢復力,那些被燒紅的地方都已經癒合,但留在面板上的痛感,依然還沒消。該隱看著自己脖頸以下粉嫩的鎖骨,指尖輕輕摸了幾把,眼更紅了。突然想哭……嚶嚶嚶的那種……他要被人打死了,連個安慰的人都沒有!他爸媽受耶和華蠱惑把他拋棄了,他也沒有老公可以抱抱!好難過!啊,人生怎麼能這麼淒涼!無敵是多麼寂寞……無敵是多麼,多麼想被人抱抱!沒錯,被人稍微打了一下,連血都沒見著,在始祖大人眼裡已經是:要被人打死了!且上帝的恩典,使他無敵:)嘖,不知道那個紅衣主教去哪了。回家了?都凌晨兩點了,今天還是聖誕平安夜,主教大人應該和家人過節吧。畢竟今天是聖子生日,聽說白天時候,聖彼得教堂還會舉行盛大的頌禱儀式。還挺想看看,那個年輕主教穿教會禮服是什麼樣。雖然他不喜歡上帝聖子那滿身聖潔的氣息,可他們的衣服好看啊!這樣想著,始祖大人從椅子上站起,給自己挑了件黑色高領毛衣,又蹬了個騷包的緊身褲,兩手一展,就又變成張著翅膀的小蝙蝠,悄悄飛出了地下城。凌晨兩點多的羅馬,安靜得能聽到雨停後屋簷上積水掉落的滴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