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怎麼就看出來了呢?看不出來該多好!夏母低下了頭,半晌兒,才吐出三個字:“能改嗎?”夏維小聲說:“不能。”又過了半晌兒,夏母憋著氣悶聲問:“那你讓我跟你爸怎麼辦?”夏維糾結好一陣兒,才囁嚅道:“我……我跟冬落也可以要個孩子的,您……您要覺得少,那就要倆……”然後夏母就驚呆了,憋住的那口氣沒能吐出來,嗆的直咳嗽。她很想拿把菜刀衝到伊苒家問問,問問伊苒到底都讓夏維學了些什麼鬼東西!這都是造的什麼孽!夏母性情一向溫順,修身養性慣了,就算發起火來也不讓人覺得害怕,夏維就沒害怕,她往夏母懷裡鑽,像只小狗一樣,她抱著媽媽,說:“媽,我從沒戀愛過,她是 第二天一早,夏母就去了伊苒家,找到伊父伊母,把夏維的事說了說,伊父伊母聽完後有些傻眼,就覺得怎麼一個兩個的都這麼邪性?這個世界簡直亂了套!伊父問:“老夏知道嗎?”夏母說:“知道了,在家生悶氣呢。”伊母說:“碰上這事兒,且得生氣呢!現在的年輕人,我也不知道該說她們什麼好,我們這邊讓伊苒鬧騰的還沒回過神來,你們那邊又讓夏維給鬧上了,咱們這都是什麼命!”伊父說:“伊苒是沒救了,孩子都快出來了,埋怨也沒用,咱們除了屈服,也沒別的辦法。”夏母抱著僅存的希望問:“你們就不能鬥爭到底?”伊母垂頭說:“我們恐怕沒機會鬥爭了,別看我現在還跟伊苒擰巴,可我知道我的毛病,心太軟,只要那小傢伙一出來,我一準兒心軟到底。”伊父說:“胳膊擰不過大腿,子女就是來討債的,等他們做了父母,就能明白咱們的苦衷了。”夏母說:“夏維也說過能跟冬落要個孩子,可這也太荒唐!”伊母勸道:“能要孩子總比不要孩子的好。”夏母抹淚道:“可我心裡難受,怎麼也想不開!我以前還勸你兒孫自有兒孫福,勸你接受伊苒她們,可放到自己孩子身上,真是做不到!”伊母幫夏母擦擦淚,說:“慢慢來吧,我們也是這麼過來的,有的煎熬呢!”伊父也說:“是啊,好歹你跟老夏有我們陪,伊苒剛鬧騰那陣兒,我們都沒人陪。等會兒回去跟老夏說說,別光生悶氣了,壓根兒沒用!讓他沒事來我這兒坐坐,我陪他。”被伊父伊母一開導,夏母心裡總算好受了些,但回去後也沒給夏維好臉色,夏維倒是突然懂事起來,以前她在家裡是從來不幹活的主兒,爹媽不把水果端到她跟前她都不吃,現在竟包攬了全部的家務,還換著花樣給父母做飯,沒事就給媽媽捏肩給爸爸泡茶,哄父母的甜言蜜語說了一堆又一堆,也算稍稍撫慰了一下爹媽那顆飽受摧殘的心。她出櫃的事已經跟冬落說了,冬落本想跟她一起面對,但她覺得這時候還是她自己一個人面對的好,就讓冬落先回去。冬落想想也是,這種非常時期,她在這兒非但幫不上忙說不定還得幫倒忙,就在拜訪完錢兆啟後返回了北京。夏維又給單位請了幾天假,一直呆到正月十五過完才回去,這些天夏父夏母經去伊父伊母那兒坐坐,彷彿流浪多年的孤苦兒童終於找到了組織,只要在伊家就能感受到春天般的溫暖,而一旦回到自己家看見夏維那張笑眯唬兒的臉,瞬間都會覺得糟心極了。可他們只有夏維這麼一個女兒,從小寵著慣著的養大,想讓他們真的對夏維狠下心來以“不分手就恩斷義絕”相脅迫,他們也肯定做不到,而他們的脾性也讓他們使不出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招數,日子一天天的過去,他們也就一天天的有了動搖。正月十五那天,夏維煮了湯圓,做了一桌子菜,跟父母一起吃完後,又陪他們去看了花燈,夏父這會兒終於忍不住問:“你到底什麼時候回去上班?”夏維說:“等你們好點我就走。”夏母沒好氣地說:“我們好不了了!”夏維說:“別這麼悲觀,您看今晚月色這麼美,花燈這麼俏,相信我,你們肯定會好起來的!”這是哪兒跟哪兒?這話說的毫無邏輯!夏父氣樂了:“你這迷之自信是打哪兒來的?明天給我滾回去上班!我看見你就煩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