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顛顛地把這些蔬菜送到了宮中,帶回了一堆獎賞。等到第一批麥子和稻子先後成熟的時候,時間已經到了十月中旬。皇帝龍顏大悅,親自來到皇莊觀看兩塊田地的收割。看見站在鄭太監前方的楚天舒,皇帝眼中閃過驚豔之色。他知道貢上一號營養液的是一個漂亮小姑娘,鄭太監也委婉地提過這個小姑娘十分美貌,但是作為天子,他見過的美女多了,並不曾真正放在心上。和美女相比,流芳千古的名聲才是更重要的。當然,如果美人和美名都歸入懷中,那就是最好的了。想到這裡,皇帝看著楚天舒的目光就柔和了幾分,說話的語氣也平和了許多,甚至還詢問了幾句她在這莊子裡有沒有什麼需要的,拉了幾句家常。楚天舒雖然不是第一次見到皇帝,卻是第一次仔細去看這個主宰著這個世界百姓生死的男人。輔助系統掃了一下皇帝的身體,確定他今年四十二歲,不過因為養尊處優,皇帝看起來只有三十五六,比他的弟弟忠順親王要年輕得多。和忠順親王的清俊相比,皇帝的氣質就更加富有侵略性,尤其是眼神,不管是人或者物,在他眼裡顯然都打上了“我的”標籤。當楚天舒把本土化之後的一號營養液方子獻給皇帝時,他眼睛裡的喜悅是真切的。看見楚天舒對他並沒有額外的熱切,皇帝不但沒有生氣,反而好像覺得很有意思,誇讚了她幾句就離開了。第二天,宣旨太監就來到了皇莊,皇帝冊封她為安成縣主,在京城中賜了她一所宅第,並且追封楚天舒的生父五品虛銜,生母也得到了誥命封賞。至於金銀首飾、布料香料這些東西,就更不用說了。“縣主,陛下請您搬到京城居住。這皇莊中有人管理,若是有事再去請您指點。”頒旨太監對楚天舒十分客氣。他們這位陛下可不是什麼寬容仁厚的主兒,從他登基上位以來,只有削職去爵的,除了按例必須封賞的承恩公之類的外戚之外,還從來沒有冊封過新的爵位呢。見了這位安成縣主,他才知道陛下為什麼破例。這般美人,出身卻太低,若不給她一個縣主之位,在京城這個到處都是富貴眼的地方,美人還不知道要受多少氣。至於為什麼陛下不把美人收進宮中,嗐,他一個閹人怎麼能知道?也許這樣更有情趣也未可知?對皇帝有同樣認知的權貴官員們也都對這位突然冒出來的安成縣主十分好奇,紛紛派人上門送禮,與其結交。楚天舒坐在新宅子的花廳裡,看著一摞摞的名帖,第一次覺得貴族階級的日子也不是想象中那麼清閒。不過整理名帖,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對京城各方勢力的一個梳理。輔助系統把所有名帖統計了一番,四王八公以及各家勳爵都送了禮過來,包括寧國府和榮國府在內。不過作為老牌勳貴,他們也都是十分矜持的,並沒有做出太過出格的行為。因為處於國喪期間,而且太上皇又是那樣死的,大家都生怕不小心撞到皇上的怒火上,也不敢舉辦什麼宴飲活動,楚天舒也就逃過了四處應酬的災難。謝鯤出來的時候,已經到了冬至。楚天舒坐在自家後院裡,用噴霧器對著一株紅梅噴了幾下,方才還都是花骨朵的梅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綻放。她側著頭端詳著梅樹,想確定到底是哪一枝更適合摘下來插到花瓶裡。在帝國時代從來沒有考慮過的生活方式,從來沒有擁有過的豪宅,在這裡都已經成為現實,她怎麼能不認真享受一番呢?“這一枝。”一隻大手從她背後伸出來,抓住了梅枝。楚天舒一回頭,就看見了謝鯤的臉。“喲,變白了啊。”楚天舒調侃他,這幾個月牢獄生活不見天日,謝鯤小麥色的面板已經變得只比普通貴公子黑一點點了,比原來的樣子斯文了不少。謝鯤抓著梅枝,低頭看著披著淺米色披風卻仍舊纖細苗條的少女,眼圈微紅,嘴角卻忍不住翹起:“白了好看還是黑了好看?”在他入獄期間,無數兄弟都對他抱怨楚天舒的無情,說她連過來看看他都不來,哪怕送一口吃的說一句話也行啊,可是她就是什麼都沒做,好像他們就是陌生人一樣。可是隻有謝鯤知道,仙師大人為他做了什麼。在這個世界上,能夠來去皇宮如入無人之境,在大庭廣眾之下將太上皇斬首的,只有她一個。至於為什麼那個女人和仙師大人長得完全不同,雖然謝鯤不能解釋,卻無端地深信這是仙師大人的手段。若不是太上皇被刺身亡,他早就被秋後處斬,不會有一個人為他出頭喊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