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鬢髮微亂,眼睛盯著楚天舒:“你要去找死嗎?”楚天舒有些訝異:“鐵娘子這是什麼意思?”楚荊也跟了上來,第一次對鐵明鏡露出了粗暴無禮的態度:“鐵明鏡,你想幹什麼?”“謝鯤根本不在這裡!”鐵明鏡瞪著眼睛,“楚天舒你個笨蛋!你一路被人欺騙,這會兒是要去自投網羅!還不趕快回去!”“鐵明鏡你瘋了?”楚荊上前對著鐵明鏡就是一鞭子抽了過去,“你在這裡亂說什麼?我們楚家的事跟你有什麼關係?還不快滾!”鐵明鏡躲過這一鞭,看見楚天舒一動不動地騎在馬上看著,露在外面的眼睛看不見一點兒波瀾,頓時心中惱怒:“蠢貨!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我不管你了!”她撥馬往回就跑,跑了兩步又在馬上回頭對楚天舒喊,“不想死就回去!”楚天舒看著轉頭看自己的楚荊,楚荊連忙勒馬轉回到她的身邊:“家主,那我們還去不去?鐵明鏡說,謝大哥不在這裡……”“來都來了,當然要去看看再說。”楚天舒的聲音從帽子裡傳出來,聽不出來喜怒,倒讓楚荊有些忐忑。不過看著楚天舒催馬前行的背影,他對著周圍的護衛擺了擺頭,示意大家跟上,自己更是緊追在楚天舒身側。“就是這裡嗎?”楚天舒在山腳下勒停了馬。這座山並不高,山上到處都是光禿禿的石頭,看不見多少樹木,背陰處一些積雪還不曾融化,看起來分外的荒涼。舉目望去,周圍人煙罕見,就連道路都是因為走的人多了才踩踏出來的,“倒真是一個殺人滅口、劫財越貨的好地方。”楚天舒淡淡地說。鐵明鏡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上了山,牽著馬站在上方的石頭上,俯瞰著下方的楚天舒。那個漂亮的少年被十幾騎圍在中央,看在她眼裡不但沒有威嚴,反而像是一個被一群餓狼包圍的小可憐。“我已經提醒過你了。”她低聲說了一句,調轉馬頭牽著馬向著山頂而去。楚天舒對楚荊抬了抬下巴:“前邊帶路吧。”楚荊愣了楞,想去看楚天舒的表情。可是楚天舒只有一雙眼睛露在毛鋒之外,偏那雙眼睛平靜無波,好像什麼也沒有。他張了張嘴,卻又笑了:“好。”楚荊走在了最前方,楚天舒跟在他馬後,十幾名護衛散開成一個扇形圍在楚天舒兩側。隊伍沿著山邊繞了個圈,走到了石勒山後的一個山谷口上。山谷中衝出一隊騎兵,迅速將楚天舒一行圍在中央。為首一人頭戴牛皮頭盔,身披鎖子甲,手中提著彎刀。騎兵中有人持弓,有人提槍,都用一種看笑話的眼神看著楚天舒,彷彿在打量什麼好玩的小玩意一樣。“這就是楚百萬的兒子?”帶著牛皮盔的男人半張臉都被鬍鬚蓋住,形象非常符合常人想象中的匪徒模樣,“那楚萬雖然死了,倒也算是南人中少見的好漢子,怎麼他的兒子這麼蠢?”“哈哈哈,這種宋國小官人懂什麼?你別太大聲,把人家小官人嚇哭了。”“咱們還沒去找他,他倒是自己送上門來。可真是笑死我了,這麼傻的小孩子,怎麼會讓他出門的,也不怕被人給拐了?”“這不是已經被拐了嗎?”一百多名騎兵,衣著各異。有的穿著皮甲,有的穿著毛皮大衣,武器也各不相同,更沒有什麼明確的旗幟和標號,一個個全都是流裡流氣,那是一種老兵油子的氣質。楚天舒坐在馬上,什麼也沒說,只是用眼睛看著楚荊。楚荊沒有回頭,只是冷聲說:“還不讓路?”騎兵們讓開一條路,只容得下一人一馬透過。一百多騎一左一右排開,形成了一個長達五十多米的狹窄衚衕,兩邊的騎士一個個不懷好意地看著楚天舒,好像是一群野貓發現了一隻漂亮可愛的小老鼠準備好好戲弄一把一樣。楚荊猶豫了一下,回頭去看楚天舒。楚天舒的下半張臉仍舊被帽子捂得嚴嚴實實,那雙漂亮的大眼睛裡是什麼情緒,楚荊竟然看不出來。反正沒有恐懼,沒有憤怒,也沒有懷疑——楚天舒平時可沒有這麼遲鈍,楚荊心裡猛地一沉,好像有什麼東西不太對。“走啊。”楚天舒的聲音甚至帶著幾分笑意,“都走到這一步了,還能退回去嗎?”楚荊被這句意含雙關的話說得一個哆嗦,催馬向前行去。兩邊的騎兵對楚荊和其他人沒有任何興趣,全都盯著楚天舒。“來都來了,還捂著臉幹什麼?”一個瘦小的騎兵突然暴起,一把抓向楚天舒的帽子。兩邊的騎兵都跟著起鬨叫起來:“快快快!”“聽說這小官人生得很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