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是善解人意!她怎麼知道自己現在最想來寒江關?關上值守計程車兵還認得他們兩個,直接就進去通稟,樊梨花再次出門相迎。一看見樊梨花的眼神和笑容,楚天舒就知道,這還是那個被天命控制的樊梨花,而不是那個覺醒反抗意識的樊梨花。她上前兩步,一隻手握成拳頭,趁著沒人注意拍在了樊梨花背上。手中的一張紙符就像是一滴水落在沙地上一樣,瞬間滲入了樊梨花體內。這是樊梨花自刎時,突然出現在楚天舒手中的。當時樊梨花看著楚天舒笑了一笑,說著以後的事情拜託師兄師妹,楚天舒猜到,所謂以後的事情並不是樊梨花的後事,而是和這張符紙有關。樊梨花身體一抖,就像是被什麼尖銳的東西刺到了敏感部位一樣。楚天舒伸手抓住了她的手,感覺到她的身體從僵硬慢慢放鬆下來。“多謝小師妹。”樊梨花終於動了,她低下頭來,看著只到自己腰部的楚天舒微笑。看見這雙眼睛中熟悉的火焰,楚天舒第一次對樊梨花露出了真正的笑容:“不用客氣。”看來,樊梨花早有預料,並且提前已經做了應對。不愧是原書女主角,有勇有謀。樊龍樊虎看見楚天舒兩人,臉上露出了憎惡和畏懼的神色,卻又不敢上前,只能看著樊梨花帶著他們兩個去了客院。“我就猜到師兄和師妹不是他們一夥的。”等到房間裡只有他們三個時,樊梨花再次向楚天舒道謝。“你說的‘一夥的’指的是什麼人?”楚天舒坐在椅子上,一雙小腿懸空,卻一本正經地詢問。樊梨花坐在她的對面,根本沒有因為她是個小孩而有所懈怠:“當然是師父們……”樊梨花下山時,是黎山老母告訴她,她和薛丁山註定是夫妻,於是她萌生了嫁給薛丁山的執念,不顧薛丁山已經有了兩個妻子,不顧薛丁山對她毫無感情甚至滿心厭惡,死死糾纏;在薛家滿門三百餘口被推上法場處斬時,樊梨花本來是想要將那暴君武則天和酷吏們一起全殺了,是黎山老母出現,將她帶上雲頭,告訴她這是天命不可違背,於是她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家人被斬首卻無能為力。薛丁山射死白虎,薛仁貴因此而死,薛丁山的師父王敖老祖出現,告訴他這是天命。當初薛仁貴誤射薛丁山一箭,現在薛丁山也射了薛仁貴一箭,兩人扯平了。刁月娥想要殺死i奸自己的矮子時,她的師父金花聖母出現,告訴她和秦漢註定是夫妻,讓她接受現實,嫁給自己根本不喜歡的j犯,一起去為大唐效力。如此種種,不勝列舉。“我以為父母會愛護子女,卻親眼看見父親如此;我以為師父法力無邊,會為徒兒主持公道,卻又看見他們個個以‘天命’壓人……”樊梨花冷笑起來,“難道我們生而為人,就應當與那牽線木偶一般,在他們掌中被隨意擺佈?嫁人,生子,生死,全都不由自主?那我們修習道法,比一般人強大,又有什麼意義?”謝鯤靜靜地坐在楚天舒身邊,聽著樊梨花憤怒的話,突然問:“為什麼你會把東西交給阿楚?畢竟,她才五六歲。”回到山上的時候,楚天舒就偷偷把樊梨花自刎前塞到她手中的東西拿出來,兩個人仔細研究,發現那竟是黎山老母賜給樊梨花的法寶之一□□雲符。輔助系統檢測到其中有精神力波動,楚天舒猜測是樊梨花留下的什麼烙印,但是不知道具體是什麼用途。結合當時樊梨花的話,兩人都覺得可能是樊梨花的某種後手。所以看見黎山老母不知道用什麼手段重新弄出來一個溫馴版樊梨花的時候,楚天舒就在想辦法找機會去接近樊梨花,沒想到不等她找理由,黎山老母就主動把他們兩個送到了寒江關。在空間中放著時毫無反應的雲符,在楚天舒把它拿出空間後,隨著樊梨花的接近越來越燙,彷彿在提醒楚天舒什麼。楚天舒嘗試著把雲符按到樊梨花身上,樊梨花就再次覺醒了。謝鯤也猜出來樊梨花是將自己的某種精神印記或者記憶剝離,存在了雲符之中。只要使用雲符,就能以此為鑰匙,開啟黎山老母或者天命的某種封鎖。只是,明明他是大師兄,為什麼樊梨花卻選擇了身體是幼童的楚天舒來幫她?樊梨花笑著看了看謝鯤。這位大師兄的眼睛,只有在看著小師妹的時候才有溫度,而小師妹卻不同。小師妹看著自己時固然有厭惡,卻也有某種憤怒和不甘——這令樊梨花羞愧,但也讓她覺得,這個原本不該存在的小師妹,應該是不贊同她懵懂時的舉動,應該會在她需要的時候幫上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