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雲鈺著急的喊聲,她卻無力再睜開眼睛,徹底陷入黑暗中。
她一直在做夢,夢裡渾渾噩噩,全是傅同的身影,他的音容笑貌,他的話,他的吻,他的擁抱,最後他中箭倒下,躺在血泊中,她是驚醒的,喊著傅同的名字睜開眼,滿身的大汗。
驚魂未定,她發現自己躺在床上,屋內光線不明,桌子上點著燭火,火光搖曳,併發出刺啦的聲響,她掙扎著坐起來,突然推門聲傳來,雲鈺的身影快速跑過來雙手扶住了她。
她坐靠在床頭,看向窗外,漆黑一團,她問:“現在什麼時辰了?”一開口聲音嘶啞,她捏了捏嗓子,覺得嗓子火辣辣的疼。
雲鈺遞給她一碗溫水,答道:“娘,已經是子時了。”
雲夕喝下一大碗水這才覺得嗓子好些了,又揉了揉有些痛的頭問:“我怎麼了?”
“娘,您染了風寒,高熱了半日,稍才剛剛退下。”雲鈺接過母親手裡的碗,放在桌子上,然後坐下來給母親拉了拉被子。
雲夕哦了一聲,想到清醒時聽到的訊息,想到夢裡的情景,她的心生生髮痛,她張了張嘴,還是問:“你傅同叔叔……”
“我託人打聽了訊息,說是我軍出了叛徒,傅同叔叔中了圈套,身中數箭掉下了懸崖,至今還沒找到……”雲鈺見母親越發沉下去的臉,屍體二字他說不出來,握緊母親的手安慰道:“興許還活著,娘,您別太擔心了。”
雲夕搖搖頭,“鈺兒,你不用寬慰娘,身中數箭還掉下懸崖,存活的機率太少了。”
原以為那次救下了他,他便不會再出事,誰知他還是躲不過戰死沙場的結果。
雲鈺也知道,這樣的話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他站起身,憤怒道:“都是那個人,是他害了傅同叔叔。”
“那個人?”雲夕不解,“誰?”她突然想到什麼,幾年前,池蘅不就是被貶至西境的嗎?難道……
雲鈺看到母親眼中的猜疑,點了點頭,“就是他,他串通晉國起兵,裡應外合,將傅叔叔圍困懸崖邊,亂箭射殺。”
雲夕猛的拽緊了被子,池蘅,又是你這個人渣作惡!
司空錦得知池蘅叛國後,又是憤怒又是後悔當初留了他一命,命太子司空碩召集南北邊境駐紮的兵馬前往絞殺叛徒,擊打晉國,一定要揚晟朝國威,為傅同報仇。
司空碩立下軍令狀,勢必驅除敵軍,否則絕不回朝。由於儲君的親征,晟軍士氣大漲,穩住了敗局,雙方又陷入膠著之中。
傅同出事的一個月後,雲夕見到了盧安,盧安一臉悲痛的遞給了雲夕一個匣子,然後一言不發的離開了。
雲夕捧著匣子回到屋裡,關上門,坐到桌子前,緩緩開啟了匣子,只見裡面全是信涵,滿滿的一匣子,信封上寫著雲夕親啟幾個字,蒼勁有力,她的心像被人揪緊一般難受。
這是傅同的字。
好一會兒,她拿起一封信開啟,裡面同樣是傅同蒼勁有力的字跡:“雲夕,我們已經分開三個月零九天了,今日聖上召見,說要與百官一道去看你耕種的糧食,我當時張嘴就想應下,可想到你那晚拒絕的話語,我拒絕了,我怕見到你的疏遠和冷落,我傅同十四歲入軍營,浴血沙場十載有餘,無數次從死人堆裡爬出來,從來沒怕過,如今卻變得如此膽怯,是不是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