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就看邵五郎會不會忠心耿耿的連字帖一起送給知州大人。
沒送還則罷了,只當是好東西餵了狗,以後再想辦法就是,可他要是送了,自家三郎的東西必然是要失而復得的。
而邵五郎確實是忠心的,只不過他並不是忠心於邵知州,而是忠心銀錢。
他們邵家能在城裡橫著走的原因,邵五郎很有自知之明。
並不是他們的經商手段有多麼高超,也不是邵家的祖上有多大功德,只是因為他們有個當知州的親戚。
這一條,就夠了。
而這位知州大人也不是那種水潑不進針插不進的清官,邵家送的東西他少有不收的,邵五郎得了好東西就給他,等喂熟了自然會給他家來點好處。
這次,邵五郎得了祁明箱籠裡頭的好東西,第一個想到的自然是送去知州府上。
可是邵五郎去的時候,從天亮等到天黑都不見知州的影子,杯子裡頭的茶水換了一遍又一遍,都喝的沒味了,才總算見到邵知州。
這邵知州生的清瘦,眼睛精亮,留著山羊鬚,光看模樣便覺得是個嚴厲之人。
這會兒剛一走出來,便對著邵五郎凝眉冷目,聲音也低了八度:“你們做的好事!”
邵五郎嚇了一跳,立刻從椅子上彈起來,而後又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邵知州卻沒有絲毫被討好的模樣,冷哼一聲,坐下後沉聲道:“前兩日街上的那出事兒別當本官不知道,膽子真是大了,當自己做的天衣無縫?”
邵五郎愣了一下,很快便想明白,邵知州怪的不是他們當街行兇,而是怪他們沒有掃乾淨尾巴,他趕忙低垂著頭道:“大人,這……我不知哪裡出了紕漏。”
邵知州又是一聲冷哼:“人家石知縣的人都找到你們頭上了,縱然你手下人不曾到處說,但是路上那麼多行人,那賣唱女子你還找了個人盡皆知的名角兒,可怎麼堵住別人的嘴巴?”
邵五郎頭上冒汗,立馬趴在地上。
過了好一陣,才聽邵知州道:“好在石知縣沒有聲張,祁家也安安靜靜的,想來是礙於本官的面子不同你計較,可這種事情沒有第二次,你以後腦袋清楚些才行,記得了嗎!”
“記住了記住了。”邵五郎心知沒了事兒,趕忙賠笑,而後又爬起來,將自己提來的盒子放到了邵知州面前,“大人,這次著實是我的過錯,讓您受驚了,這是我的賠禮,還望大人笑納。”
邵知州自然是聽說了邵五郎帶禮而來的事情,也能猜到裡面的物件怕是祁三郎的。
他原本不想拿,但是瞧著邵五郎這殷勤模樣便覺得應該是個稀罕物,這才淡淡的點點頭,讓人拆了紅布。
開啟了盒子,邵知州第一眼就盯上了那方端硯。
這端硯是硯臺中的極品,而這一方更是極品中的極品,不然楚承允也不會鄭重其事的送給了祁昀。
只要是個讀書人,看一眼便能走不動道。
邵知州眼睛一亮,伸手就要拿起來端詳。
但很快他又看到了硯臺旁邊的紫毫筆。
這紫毫筆同樣是極好的,要用野山兔項背上的毫毛一根根挑選後製成,色彩紫黑,其中尤其以北方邊關之處取來的兔毫製成的筆最為柔軟珍貴。
而這一隻,便是商隊從關外帶來的,既然能讓祁昀拿出手送人,當然用的毫毛是最好不過的。
就算只是放在那裡,看著這筆也知道品質絕佳。
邵知州眼睛發直,即使心裡知道這些東西不能要,但卻剋制不住自己的手往那裡伸。
但是不等他摸那紫毫筆,就又看到了個布袋子。
這布袋子是藏藍色,瞧著平平無奇,只是袋子封口處用的繩子下面墜了個穗子。
紅配綠的顏色,是之前葉嬌送給祁明的。
既然是嫂子給的東西,祁明當然是無比珍惜,不僅要好好的用,還要隨身攜帶,最終他選擇撂在了和自己的布袋上,既能成全了對葉嬌的尊重,也能好好地放在箱子裡,不讓別人看到。
而這穗子著實刺眼又奪目,讓邵知州不自覺的就把那袋子提起來:“這是何物?”
邵五郎忙道:“是本字帖,我也分不出好壞,正好拿來讓大人分辨分辨。”
邵知州裝模作樣的點點頭,而後開啟了袋子,將裡面的字帖拿出來。
略翻了翻,便覺得沒什麼稀奇。
可就在這時,他翻到了扉頁。
那上面的八個字一映入眼簾,邵知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