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小跑著離開了。
葉二嫂揪著葉二郎來祁家的時候, 臉上是帶著傷的。
並不是被打的, 而是她從賭坊裡把葉二郎拽出來時,一個不小心跌在了門框上自己磕得。
至於葉二嫂和葉二郎不依不饒, 又打又罵, 引人圍觀的事情, 人家賭坊根本不當回事兒,畢竟成天的這種事見的多了, 習以為常, 站在一旁不摻和就是了。
只是葉二郎次次去,葉二嫂次次都要去抓他,難免覺得厭煩。
而且葉二郎已經把手上的閒錢輸得差不多了,賭坊也不大樂意要這種賴賬的, 他們本來做的就是真金白銀的生意,這葉二郎見天的除了打白條就是用話對付, 他們也懶得招待他。
如今若是強行拿著條子去討債,磕碰了就有可能被賴上弄到衙門上對付公堂, 賭輸了的賴子可是不少, 賭坊也不樂意白惹官司,故而也不太讓他來了,見到了也只是攆出去。
只是欠的錢還是要還,時不時的就會過去問問, 卻不急著要。
可是葉二郎還找別人借了不少銀錢, 人家債主多是鄉里鄉親, 可沒那麼多忌諱, 上來就鬧。
你們什麼時候還銀子?不還,那你們想想清楚,再不還,我們去衙門鬧,一段板子是免不掉的,實在換不上衙門有的是本事處理。
是賣兒賣女,還是發賣婆娘,你自己想吧!
葉二嫂在相鄰當中已經丟了大人,可她到底是不想讓葉二郎進去捱打,這才扯著葉二郎來祁家,看看能不能拿到些錢。
葉二郎原是不樂意來的,他心裡終究是記著葉大郎那頓打,一想到就覺得牙疼,自然不想再來惹人白眼。
可是葉二嫂卻不給他這個機會:“你要想清楚,要是不來,這頓板子你是免不掉的!再說了,這祁家光景不知道有多好,你那點窟窿人家手抖一抖就能給你堵上,她本就是你妹子,合該幫你才是。”
只不過說這話的時候,葉二嫂心裡也知道,這賭的口子一旦開了,後面想要堵住卻不是說說話就能行的。
但她只能這麼說,先把葉二郎拽來再說。
等兩個人過來祁家門前鬧著要進去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祁家是富戶,卻沒有佔了旁人的田地,而是用錢買下了村外的一塊地,自己建了宅子,周圍的幾塊地也是祁家買下的,有的做了飯莊茶肆,有的租給佃戶耕種。
不過到了這般時候,天都黑了,街上也沒幾個行人。
再加上這附近基本都是祁家的人,如今哪怕有人來鬧,也沒誰過來圍觀,生怕惹了東家不快。
葉二嫂卻沒發現異常,只管在門口對著看門的人大吵大嚷:“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你們二少奶奶的孃家人!你敢攔著我,可知道是什麼罪過!”
看門的是個半大孩子,他也是佃戶的孩子,進到祁家幫工的。
按著平常,這看門的差事該是清閒才是,誰能想到今晚居然有人過來出么蛾子!
他苦著臉,也不說話,只是攔著不讓他們進去,心裡唸叨,鐵子哥鐵子哥,你可手腳利落點兒趕緊進去稟了吧,我這可快撐不住了,這婦人力氣太大了!
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他的唸叨,很快,身後的大門便左右分開。
葉二嫂眼睛一亮,也不推人了,甩開了看門人的手,倒退了幾步,一把把躲在石獅子後頭的葉二郎給拽了出來。
“我們……我們還是回去吧,這麼晚了,吵到嬌娘總是不好的。”葉二郎的聲音低低的,帶著些猶豫。
葉二嫂卻不怕:“這麼晚了過來,我就不信你那個大哥還能知道。再說了,你們親兄弟,能有什麼深仇大恨?就算是分家絕義了,他還能真的打死你不成?”而後,葉二嫂壓低了聲音,“你若是不開口,不使勁兒,你家大哥打不死你,那些討債的可都不是善人,以後還過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