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不能讓小妹失望。
於是葉平戎調轉馬頭,又去了鎮子上的豐盛齋,準備再給葉嬌買上一包點心送回去,就算耽擱了時候,回去了會被楚承允責罰,他也覺得值。
不過就在買點心的時候,葉平戎看到街上與平時並沒有什麼不同,可是這種平靜卻是最大的異樣。
尋常天災都是無可避免的,縱然朝廷早早築造堤壩,加寬河道,但是不過是盡人事,到底能不能永免災禍還是要聽天命的。
下游的村子被淹的事情葉平戎也是能猜到,而尋常來說,那些災民為了求生,難免是要朝著鎮子甚至是城裡湧入以謀生路。
哪怕是當初他在邊關鎮守時,也常常碰到跑到城中的災民,那場面可以說分外混亂,鎮子上的商鋪只怕都不敢開門。
可如今瞧著風平浪靜的,倒不像是有什麼災難發生似的。
葉平戎不由得問著豐盛齋的夥計道:“最近都沒有人到鎮子裡來嗎?”
上午葉平戎來買點心的時候,就是這個夥計招呼的,現下夥計一邊葉平戎包點心一邊道:“想來客官是想問這次的水災吧,客官大概是外地人,並不知情,這次水災來了之後,除了朝廷給了錢糧,那邊的祁家也是使了大力,又出糧食又出郎中的,那些災民這才沒有往鎮子裡面跑,客官若是再往前走走,肯定能看到路邊給祁家運貨品的車架了。”
葉平戎一愣,忙問道:“可是東邊的那個祁家?”
夥計笑道:“可不就是那個祁家?城裡的富戶不少,可也就祁家有這個慈悲心腸了。”而後夥計將包好的點心遞給了葉平戎,“來,客官您拿好。”
葉平戎接過來,紙包的點心還熱著,但是葉平戎卻覺得心口的地方更熱了些。
站在那裡想了半晌,葉平戎卻沒有回祁家,而是去了趟祁家藥鋪,讓小夥計將點心送去祁家,而後他就快馬加鞭的回了京城。
第一件事便是遞牌子進宮,一點不漏的將這件事情告訴了楚承允。
而楚承允對此事竟是毫不知情。
撂了筆,楚承允微微皺眉,伸手從旁邊那一摞奏摺裡找出了一份奏摺,開啟來,裡面是一份邀功的奏章。
說的是縣丞辦事得力,知縣指導有方,卻分毫沒有提過祁家在此事中出的力氣。
不僅沒提,還把祁家送出去的東西都張冠李戴的扣在了自己頭上,為他們的族人要好處。
楚承允自然不會懷疑葉平戎的用心,縱然葉平戎與祁家有親,但是葉平戎是楚承允身邊的純臣,素來坦誠,況且這種賑災之事只要稍微打聽就能知道內情,葉平戎總不會撒這個謊。
只是,若沒有葉平戎說這麼一句,只怕楚承允絕對不會去找人專門查其中的細節。
這到底只是貪功冒領,還是看他是新帝繼位根基不穩而欺瞞……
楚承允眯了眯眼睛,沒有說話。
不過很快,他便對著葉平戎道:“行了,平戎先起來吧。”而後,楚承允對著葉平戎道,“自古以來,獎罰自有分明。祁二郎一不貪財,二不求賞,著實難得。”
葉平戎看了楚承允一眼,心想著,這說的獎罰分明,可光說自家妹夫的獎,卻不說罰誰,這是怎麼回事?
這會兒,楚承允已經笑著讓宮人拿了紙筆來,揮毫寫了幾個字,而後又叫了戶部和吏部的人來,至於說了什麼,葉平戎就不知道了。
至於革職罷黜一個小縣丞和小知縣的事情,在京城裡根本連新聞都算不上。
但皇帝命人做了匾額護送出京的事情,卻悄然在官員當中傳開了。
京城看起來大, 但是關係盤根錯節,有點什麼事情都是瞞不住的。
更何況楚承允也沒有讓人刻意隱瞞, 光明正大的寫了字讓人去做匾額,這訊息自然是長了翅膀般飛出去。
但是這匾到底是做給誰的,而上面又寫了什麼字,卻沒有人去探聽。
並非探聽不到, 而是因為京城裡頭的人精心知肚明, 新皇巴不得他們去掃聽訊息,故意扔了個直鉤釣魚, 真的去咬,被新皇安個窺探上意的罪名, 當真是沒處說理。
至於楚承允是不是真的這麼想, 沒人知道,但是誰也不願意冒險。
只不過葉平戎閉著眼睛都能知道楚承允想做什麼。
可是這些他對誰都沒說,只是在和華寧去騎馬時才透露一二。
“你是說,皇兄是想要嘉獎祁家?”華寧略略放下了手上的弓箭,有些驚訝的看著葉平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