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一份參邵知州以權謀私的摺子和祁昀給葉平戎的信前後腳進了京城。
夏去秋來,銀杏泛黃時,葉嬌聽聞知州府衙換了人。
對邵知州,葉嬌只記得是個精瘦的人,給自家送過金匾的,他遭貶的事情對葉嬌沒什麼觸動。
左右那個人不喜歡自己的穗子,小人參才懶得理他,就是覺得這當官真不容易,今天換這個明天換那個的。
她不由得想著以後是不是該給自家旭寶改個目標,當官似乎很危險。
等過了處暑,葉嬌肚子裡的娃娃便接近八個月了,好在天氣涼爽下來,就連柳氏都說這孩子來的時間正正好,涼快些月子就不難坐。
只不過葉嬌的肚子略大了些,就連旭寶都小心翼翼的,只敢偶爾用手輕輕地摸摸自家孃親的肚皮,還會趴在上面,對著裡面另一個旭寶叨咕,讓他乖,別總吵著阿孃晚上睡不著。
而祁昀說讓他自己睡一陣的時候,旭寶難得的沒有吵鬧,而是乖乖點頭,還和葉嬌拉鉤鉤:“旭寶出來以後,娘就和旭寶一起睏覺覺。”
他一直堅持葉嬌懷著的也是旭寶,葉嬌也不糾正,只管和他拉了手指把孩子哄走。
可是旭寶晚上不在,葉嬌睡覺也不太平。
時不時的就會哼唧兩聲,不是腰痠就是腿疼。
只是這勞累的不是葉嬌,而是祁昀,祁二郎現在已經習慣了在自家娘子出聲的時候迅速坐起來,給她揉腰摁腿捏腳心,往往是一邊揉一邊對著葉嬌的肚子低聲道:“別吵你娘,乖一點,再鬧以後就讓你天天背書。”
縱然祁昀也不知道這個威脅管不管用,可是說了總比不說強。
這天夜裡,葉嬌又微微皺眉嗚噥了兩聲,不等祁昀起身幫她摁,就看到葉嬌睜開了眼睛。
四目相對的時候,祁昀湊過去,輕輕地在她的額頭落了個輕吻:“怎麼了?”
小人參揉揉眼,而後迷迷糊糊地抱住了他,嗚噥著道:“我做夢了。”
“噩夢?”
“不是噩夢,就是怪怪的。”葉嬌把臉埋在他懷裡,小聲道,“我夢到你帶著旭寶去挖人參,挖了兩個回來,還帶了一堆果子。”
人做夢總是千奇百怪的,並沒什麼,祁昀輕輕地摸了摸她的背脊,問道:“這不是挺好嗎?”
葉嬌卻有些委屈:“果子都你們吃了,一個沒給我留。”
祁昀不由得笑,把她抱得緊了些,在她臉上親了又親,緩聲道:“放心,我有什麼好東西都給你,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是。”
葉嬌很好哄,一聽這話就笑著回親了他一下,而後重新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祁昀醒來時葉嬌還沒起,他便先穿了衣服洗漱出門,準備去書房裡找些書看。
剛一出院,就瞧見鐵子正在門口等著。
不等他問,鐵子就快走幾步對著祁昀拱手道:“二少爺,新上任的知州大人邀請附近的富戶鄉紳,也給咱們府上下了帖子。”
新來的知州祁昀並不認識, 事實上自從邵知州被整頓吏治這陣風吹跑以後, 這位新知州顯得格外謹慎,並沒有大張旗鼓也沒有大肆鋪張,來的很是低調。
只聽石天瑞說是位精明強幹的能吏,所到之處無不大行商道,對百姓而言是件好事。
而這次知州邀請商戶們前往,多半就是為了認人, 也給他們安一下心。
尋常這種事情祁昀都會答應的,他現如今已經取代邵家成了城裡最大的富戶, 可以說是新貴扎手, 想要穩穩當當的走下去定然是要上下搞好關係。
可是祁昀又想了想自家娘子的肚子,約莫還有一個多月就要生了, 便先問了問鐵子:“可說具體時間了嗎?”
鐵子一面把請帖遞上, 一面回道:“說是十天後。”
祁昀在心裡算了算, 那時候葉嬌懷孕八個月。
最後一個月最是關鍵, 祁昀是不想離開葉嬌的, 縱然鋪子的事情緊要卻不如自家娘子來的更要緊, 他便對著鐵子搖搖頭:“不成,我去不了, 等下我寫封信解釋清楚, 你務必親手交到知州大人手上。”
鐵子也猜到了是這個結果,便點點頭, 跟著祁昀走進院子。
祁二少進了臥房, 鐵子則是站在門口乖乖等著。
一抬頭, 鐵子就看到了端著銅盆過來的小素,他臉上立馬有了笑,湊過去道:“你今天起得真早,可用過早飯了?”
小素搖搖頭:“等下再吃,還不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