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過下來, 她們裡頭還就數柳氏的日子好過。
張氏沒少在心裡嫉妒柳氏, 總覺得什麼好處都讓她佔了。
自己咬著牙看著相公納妾時,柳氏舒舒服服的當著她的祁家夫人,吃喝不愁沒有煩心事兒。
自己這邊妾室生了一個又一個兒子,那邊柳氏自己有了三個孩子,祁父老實本分和她相敬如賓,別說妾室了,就連妓院都不曾去。
不過張氏後來就舒坦了,因為祁家老二的身子不好。
祁昀的身子不好是出了名的,從出生開始,還沒會喝奶就先會喝藥,即使比旁的孩子早慧,可那破敗的身子瞅著就知道沒幾年好活。
對柳氏而言,這是她幸福生活裡唯一的難過,柳氏雖然不曾真的偏疼過誰,但她為了祁昀禮佛,為了祁昀求醫問藥,做到了為人母能做的一切。
偏偏她的苦痛,就成了旁人能抓住的樂子。
張氏其實也是同情過她的,只是同情心終究比不過心裡的妒忌,家裡的小妾越明豔,她越妒忌柳氏,也就總是拿著祁昀的病痛來扎柳氏的心。
這讓每年年底的祈福成了張氏最喜歡的環節,只要瞧見柳氏不高興,她就能得到些虛榮的歡喜。
只不過尋常柳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張氏也不樂意上門做客,能遇到柳氏的地方就只有寺廟裡。
張氏從三天前就來了,等著的就是今天。
而她問起葉嬌,也是因為聽說了葉嬌的孃家立不住,連嫁妝都沒有,擺明是個沖喜娘子上不得檯面。
這些話雖然沒有人明著說,但是私下裡沒少這麼傳。
只是後來有人說,祁家給葉嬌撐腰,事事都有她一份,張氏也不願意相信,只願意聽那些祁家倒黴的事兒她才能舒坦幾分,自然會對祁昀的近況充耳不聞。
張氏剛剛只看到祁家大兒媳,沒瞧見遠處遲遲沒過來的葉嬌,自然覺得柳氏是嫌棄這個沖喜的二兒媳婦,故而不帶她出來。
那更好,越嫌棄就越上不得檯面,張氏自然是要問一問的。
哪裡知道柳氏根本不怕她問,甚至柳氏恨不得她問呢。
一轉頭,柳氏對著葉嬌道:“嬌娘,過來。”
葉嬌立刻上前,對著柳氏甜甜一笑:“娘,您喊我?”
柳氏點點頭,卻不說有什麼事兒,只是斜睨著張氏,慢慢悠悠的道:“這是嬌娘,剛過門不久的,你叫她做什麼?”
做什麼?不就是想拿她氣你麼!
張氏想要在心裡這麼說,可是臉上的笑容卻繃不住了。
她本想要奚落一下柳氏,說她病急亂投醫,只能用沖喜這種法子了,娶來的必然也就是個不想模樣的受氣媳婦,可是葉嬌只是往面前這麼一站,張氏就覺得血氣上湧。
這哪兒像是窮人家的孩子?說是貴人千金也是有人信的好麼!
張氏在看到葉嬌的瞬間就沒了聲音,閉了嘴巴,瞪得眼睛都紅了。
葉嬌有副好相貌,眉眼清秀,唇若塗脂,尤其是今早祁昀給她畫的遠山黛眉,讓她瞧上去更添神韻。
身上穿著的便是之前裁的新衣,藍色的緞子,配上紅色的披風,格外貴氣嬌俏。
只是往那裡一站,俏生生的,任誰來了都要說聲好模樣。
偏偏葉嬌對待柳氏格外恭敬,瞧著又乖巧,說話也順耳,軟軟的脆脆的,聽著就覺得舒坦。
張氏在心裡對比了一下自己家裡的那個見天作妖的刁媳婦,登時咬的後槽牙都疼。
可張氏不死心,又似乎關切的問著柳氏:“不知道你家二郎身子好些沒有,眼瞅著天涼了,可要多看顧著些,莫要像是前幾年似的動不動就請郎中動湯藥。”
柳氏沒開口,只是瞧了一眼葉嬌。
小人參以為自家婆婆是讓自己代為回答呢,心想著也對,平時和相公朝夕相處的是自己,那現在說話的也該是自己才對。
於是,葉嬌笑盈盈的對著張氏道:“勞煩夫人關心,我相公現在身子好了很多,約麼到了明年我們新鋪子開張的時候,相公就能過去瞧了。”
這句話一說完,柳氏就勾起了嘴角,方氏也不由得捂了捂嘴。
其實她們兩個都清楚,葉嬌說的是實在話,二郎這個媳婦從來都是有什麼說什麼,從不整那些歪的陰的。
祁昀也確實是身子好轉,也有了本事,能開鋪子,能賺銀子,被那些管事的當財神供著。
可就是這句實話,最扎人。
而且能把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