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祁昀不提,葉嬌還想不起來餓,現在祁昀提起來,葉嬌就覺得自己的肚子空空的。
特別是每次祁昀都會把做法告訴自己,越聽越餓。
葉嬌伸出手就要抓餅吃,可是半路上卻被祁昀輕輕地攥住了手腕。
她有些疑惑的看著男人,而後便瞧見祁昀在兩個杯子裡倒了酒,將其中的一杯放到了葉嬌的手上,輕聲道:“先喝些椒柏酒,過年時候喝一些,新的一年能祛瘴氣除瘟疫。”
小人參是沒聽過這個酒名的,不過既然祁昀說喝了有好處,她也就接下了杯子。
偏偏祁昀依然沒鬆開她的手,眼睛瞧著她。
燭光跳躍中,男人對待外人略有冷硬的眉眼變得柔和了很多,聲音也顯得有些輕飄飄的:“嬌娘,你知道成親以後的人要怎麼喝酒嗎?”
葉嬌老老實實的搖頭。
祁昀握著她腕子的手鬆了松,拿起了另一個酒杯,眼睛並沒有看著葉嬌,而是看著手上的杯子,開口道:“我們,喝交杯酒吧。”
他們兩個人的親事,來得過於突然和倉促。
一個懵懵懂懂的上了花轎,另一個則是懷裡帶著和離書。
他們的第一次見面平和而有趣,或許祁昀從那時候開始就喜歡了自家嬌娘,只是當時的他還想著要找個日子把和離書交到葉嬌手上,許她自由,似乎那樣才是對她好。
所以當時的祁昀根本沒想過要喝合巹酒,哪怕酒杯酒壺就放在桌上最顯眼的地方,他也沒有碰上一下。
可是今天,因著過年處處都是喜氣洋洋,連外面的燈籠都換了紅色。
在一片氤氳中,祁昀突然記起了他們成親的晚上。
他不會再放走葉嬌,和離書更是早早被他燒成了灰。
可是這一切對自家嬌娘而言有些過於簡單,祁昀覺得自己該給她補上。
舉著酒杯,祁昀問的很真誠,葉嬌也回答的很誠懇:“相公,交杯是什麼交啊?”
祁昀嘴角帶笑,用另一隻手拉住了葉嬌的胳膊,輕輕地拽著她。
兩個人的手臂扣在一處,互相交纏,祁昀湊過去,嘴唇捧著酒杯,而他一偏頭就能瞧見自家嬌娘柔軟的耳垂。
男人的聲音輕輕:“這就叫交杯。”
葉嬌眨眨眼睛,也學著祁昀的樣子,把臉湊過去。
耳鬢廝磨間,呼吸相聞,兩人分別把酒水一飲而盡。
椒柏酒氣味清香,入口卻有種忽略不掉的辛辣味道。
葉嬌咳了兩聲,嘟囔著:“酒不好喝。”
祁昀卻彎起嘴角,趁著葉嬌沒注意,在她的嘴角親了一下:“可我覺得這酒是甜的。”
小人參不解:“哪兒甜了?”說著,她還以為自己剛剛嘗錯了,用舌尖舔了下杯口,而後又被辣的皺起鼻子。
祁昀沒回答,只是心裡想著,甜,甜得很。
葉嬌也不追問,只管伸手去拿蓑衣餅,咬了一口,甜膩的香氣衝散了嘴裡的味道,葉嬌的臉上也有了笑容。
不過大抵是以前她沒喝過酒,哪怕椒柏酒度數不高,一杯下去也讓葉嬌沒有抗住睏意,沒過多久就沉沉睡去。
祁昀並不喊她,而是讓她枕著自己的腿,拿了件袍衣蓋在女人身上,祁昀自己則是低著頭,瞧著自家娘子的睡顏。
他看的格外專注,比看賬簿還要來的認真。
而葉嬌在睡著時,有時動動睫毛,有時嘴巴嗚噥,似乎每個細節都讓人看不完,看不夠似的。
就這麼盯著葉嬌看到了接近子時,外面熱鬧起來時,祁昀終於伸手輕輕地拍了拍葉嬌:“嬌娘,醒醒。”
葉嬌揉揉眼睛坐起來,小小的打了個哈欠,正要問他怎麼天沒亮就喊自己,卻被外面一連串的鞭炮聲打斷了話頭。
祁昀見她臉上發懵,似乎還沒睡醒,便蹲下去給葉嬌穿好了鞋子,而後拿了裘衣過來把兩個人都裹上,這才半擁著葉嬌出了門。
他們並沒有進到院子裡,夜風還是冷的,兩個人就站在門外的廊下,聽著鞭炮噼啪,看著煙花璀璨,祁昀抱著葉嬌,突然覺得自己一生最幸福的便是此刻。
而葉嬌則是抓著祁昀胸前的衣裳,昂著臉看著眼花,突然有了個笑。
祁昀低聲問:“笑什麼呢?”
葉嬌把臉埋在男人懷裡,聲音軟乎乎的:“相公,這個真好看,能天天看嗎?”
祁昀笑著道:“不太可能天天看,畢竟到了晚上,都是要睡覺的,這個總是放的話也睡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