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祁父能娶到柳氏這樣當初遠高於他的名門閨秀,足以證明祁父心裡是有自己的盤算的。
只是祁父天資不高,算是個缺點。
但他知道自己天資不足,並且坦然承認,這就是優點。
等祁昀來了,祁昭和祁昀在一起說了兩句又分開,祁父心裡就知道自己的兩個兒子有了盤算。
於是他只管聽著七叔公訴苦,臉上陪著溫和的笑,眼睛卻是時不時的看一看祁昭祁昀。
七叔公見他這樣,便在心裡覺得這位和他親爹一樣,也是個憨直可欺的,便更加做足了委屈模樣,一邊嘆氣一邊道:“我那傻孫子就是被人騙了,硬生生的吃了虧上了當,平白無故的惹上了禍端。侄兒啊,你可要管管他們才是,算起來,你們也是有血親的,若是你也不管,他就真的沒有活路了。”
祁父沒說話,只管嘆了口氣。
倒是一旁的祁昭皺了皺眉頭。
作為孫輩,他其實不能去置喙長輩的,哪怕是祁父,七叔公是祁父的叔叔輩,同樣不能說不是。
但是這句話擺明了是在無理取鬧。
分家也分了,平素根本沒有交往,可如今卻腆著臉過來攀親,讓自家幫他們平事情,哪有這麼便宜的道理?
祁昭並不像是二弟三弟,說不出那麼多大道理,祁昭最有本事的就是種地,但這種地的人心裡也有自己的一番為人處世的。
七叔公這一家就是毒草,長大了就是大毒草,左右不是什麼好的。
偏偏現在還要來敗壞自己這邊的莊稼秧苗,祁昭自然不樂意。
祁昀則是神色淡淡,安靜地坐在那裡,不發一言。
七叔公賣完了老臉,發現這家人還是不為所動,不免有些著急。
用眼神看了看自己帶來的一個年輕人,那人立刻跪倒在地哭訴:“我那弟弟是個蠢鈍不自知,叔父,求求你救救他吧,我們到底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親戚啊!”
而就在這時,鐵子快步走了進來。
剛剛祁昀過來之前,就讓他去外面打聽訊息。
打聽的方式也簡單,直接去了衙門裡,詢問了卷宗案底,而後便跑了回來。
他快步走到祁昀身邊低聲說了兩句,祁昀就微挑眉頭。
而後,祁二郎也不再閉口不言,而是站起身來,對著眾人微微拱手行禮,又輕咳一聲,這才道:“晚輩祁昀,見過叔公,各位叔叔,還有堂兄堂弟。”
他說的客氣,聲音平和,倒像是個好相處的。
七叔公自然知道祁昀的,實在是這位病秧子二少爺最近的變化實在太大,之前把他傳的多可怕,現在就把他傳的多優秀。
這會兒瞧見了,七叔公心裡也想著外人所言非虛,只恨自己沒有這樣一個財神爺似的孫輩,不然何至於讓他現在還為了家族擔驚受怕。
不過面上,七叔公則是笑著道:“二郎快快起身。”
祁昀本就只是略略彎腰,聞言,就支起了腰,而後輕輕的把手交握在一起用袖子蓋上,手上拿著的是葉嬌前兩天新挑的手爐,他寶貝的很。
眼睛則是看向了祁父,緩聲道:“爹,兒子有事想要分說分說。”
祁父立刻道:“你且說吧。”
祁昀又行了一禮,而後聲音平淡道:“剛七叔公說,那位堂兄只是受人矇蔽才闖下的禍事,兒子轉門讓人去打聽了一番,似乎事情與七叔公所說略有出入。”
此話一出,七叔公的臉上就微微一僵。
鐵子則是接到了祁昀的示意,上前一步,朗聲道:“回東家的話,衙門裡的人說,那位祁少爺街上縱馬傷人在前,打罵路人在後,蹲了幾天大牢,沒過多久又被人狀告姦淫婦女,致使良家女子不堪其辱咬舌自盡……”
“住口!”七叔公立刻一敲柺杖,站起身來,“你是誰家的奴僕?竟然如此不知道規矩!”
鐵子卻不怕他,甚至在心裡還有些嫌棄。
他跟著祁昀的日子久了,自然知道一些祁家的彎彎繞。
眼前這個老頭子年輕時候就擠兌東家,硬生生分了家,如今老了就要來打秋風,東家一家子都嫌棄他們的。
別說現在自己只是實話實說,就算是指著他們的鼻子罵街,東家也不會說自己一句不好。
祁昀倒不用鐵子出去當那個壞人,只管點點頭,鐵子就側身站到一旁。
而祁昀則是依然神色平淡的看向了祁父道:“父親,這般事情,我們也是沒有辦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