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榮撓了撓頭,道:“秀兒,你剛剛喊我的,能再喊一遍嗎?”
石氏一愣:“什麼?”
“就是剛剛我掛在外面的時候,你喊我的,我還想聽聽。”
石氏聽他說“掛外頭”,便笑了笑,不過聽完,石氏就耳尖通紅,見劉榮不達目的就不走的模樣,她便張了張嘴,輕聲喊了句:“榮郎。”
這一聲,喊得劉榮心花怒放,清脆的“誒”了一聲,笑呵呵的開啟窗戶,竟然是直接跳了出去!
這可把石氏嚇壞了,她住的是二樓,這麼跳出窗戶若是摔出個好歹可怎麼能行?
石氏趕忙跑去窗邊趴著看,便瞧見劉榮並不是直接跳到地上,而是先用手抓住了樹杈,而後利落的爬下了樹,這才遛著牆邊快步離開。
這弄得石氏心驚肉跳的,伸手捂了捂心口,待心跳平復了些,這才抿嘴而笑,嘟囔了句“呆子”後關好窗子,吹滅蠟燭,上床睡覺。
卻不知鐵子在劉榮離開後,便悄悄地回到了祁昀的院子裡,在窗外輕輕地扣了扣。
祁二郎一般夜裡都睡得安穩,但是對於敲窗戶的聲音格外警醒。
因著之前照顧旭寶的時候,祁家還沒有那般富貴,大兒子晚上若是想要起夜,就會趴在小床裡敲打,聲音像極了叩窗欞,久而久之祁昀也就習慣了。
聽到聲音,祁昀睜開眼睛,攏了攏懷裡依然安睡的葉嬌,祁二郎低聲問道:“何事?”
“二少爺,我瞧見劉榮劉大人潛進府內,就沒有聲張,只是遠遠跟著。”
祁昀一愣,心裡萬般猜測一閃而過,嘴裡卻是平緩問道:“他去了何處?”
“只去石夫人的屋子裡坐了坐,不到半個時辰就離開了,我瞧著他出府這才回來稟告。”
祁昀“嗯”了一聲,感覺到葉嬌在他懷裡動了動,便更壓低聲音道:“你做得對,沒聲張起來,不過這事兒記得管住嘴巴,不要讓旁的人知道便是,護院那邊也讓他們閉緊嘴巴。”
“我知道了。”
“成了,去睡吧。”
“是。”
待鐵子的腳步聲遠去,祁昀便眯起眼睛,本想要細細考量一下劉榮來的目的,以及這人為何死而復生,可是又想著其中定然牽扯朝廷大事,自己一個富貴閒人管那麼多做什麼,便放寬了心,擁著葉嬌沉沉睡去。
等到了第二天,石氏醒來第一件事卻是坐在那裡,神色恍惚,不知道昨天到底是發了夢還是真的。
畢竟一切都太想戲文裡才有的事情了。
翻窗,許終身,還唸了詩……
其他事情石氏都能理解,偏偏就是這唸詩,和她印象裡除了兵法什麼都不看的劉榮大老粗的形象太不相符。
這就顯得一切有些像是夢境了。
偏偏石氏還不能找旁人問,畢竟大半夜的有個男人翻窗戶不是什麼好事,瞞著還來不及,哪裡敢說出去?故而石氏就只能自己偷偷的想一想。
越想越模糊,竟是有些記不清了。
一想到可能是發夢,石氏就有些失落。
這讓她在提著鸚鵡去找葉嬌說話時,神色還有些落寞。
葉嬌有些不解,走過去挽著石氏問道:“映秀你怎麼了,可是有哪裡不舒服?”
石氏撐起一抹笑容,搖搖頭,沒說話。
而小素這時候挑簾進來,笑著道:“主子,前兩天長公主送來的書本都拿給寧少爺了,這幾天六思常會回來找馮先生讀書,寧少爺便讓他給自己唸書,六思說寧少爺學的可認真了。”
葉嬌一聽這話,便笑著點頭。
石氏則是把自己的所有心思都先放到一旁,轉而瞧著葉嬌道:“六思我記得是祁大人身邊的人,怎麼讓他給寧寶讀書?”
葉嬌手上正打著穗子,聞言笑道:“我相公和三郎都覺得六思是好苗子,若是一直當個小廝難免浪費,便讓他也跟著馮先生學學問,過些時候讓他去考科舉,也能給自己奔個前程。”
石氏聞言有些驚訝,她是知道祁家裡有不少是佃戶的孩子,都是沒有簽過身契的自由身,婚喪嫁娶也有自由。
不過石氏沒想到的是祁家居然開明到能讓手底下人去考科舉。
要知道,尋常大戶人家最忌諱的就是手下人做大欺瞞主家,故而哪怕下人當中有伶俐的,也不會過於倚仗,更不會給他博前程,而丫鬟更是慘些,越是漂亮聰明的越被忌諱,生怕她勾搭主子,不是配了小廝就是發賣出去,總歸是日子不好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