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冥手臂動了動,試探性地問道:“那屬下揹著主上回去?”
楚晗陽眼珠轉了轉,厚著臉皮點了點頭,將什麼形象統統拋在了腦後。
青冥見此便輕輕放下他,任勞任怨地走到他身前蹲了下來,留下一個寬闊修長的背影。
楚晗陽抿著唇,輕輕趴在了他的背上,雙手緊緊地抱著青冥的脖子。
青冥反過手托住了楚晗陽的腿,往上送了送,給他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趴好,眼中滿是縱容和寵溺。
他穩穩地背好他心裡最重要的人,彷彿是揹著自己最珍貴的寶物,一步一步走得甚是平穩。
設下擂臺的地方離絕刀谷並不遠,但是步行也要三個時辰,平日裡青冥都是騎著馬往返的,然而此時無論是楚晗陽還是他自己似乎都不想騎馬回去了,青冥便揹著楚晗陽生生地走了三個時辰。
即便是這樣,兩個人都覺得這一路過的實在是太快了。
楚晗陽閉著眼趴在那溫暖的背上,雖然一路無話,但他能感覺到青冥心裡有心事壓著,甚至能猜出來青冥因為什麼心情不佳。
他剛剛沒說實話,應該說,沒有說全部的實話。
他見的人就是蕭沉。他是殺樓排名第一的血刃,蕭沉與他是故交,自然知道他的身份,否則也不會如此袒護他。
他本來沒想主動找蕭沉,但既然見到了,便順便讓他撤銷殺樓對孤影的追殺。
當蕭沉知道孤影就是為了他叛出殺樓後著實驚訝了好一陣,卻說還有一些話想當面問孤影,他便由著蕭沉去了,只不過自己也偷偷躲在下面偷聽。
蕭沉的話,青冥的話,他一字不露全都聽見了。
青冥說,他是主上的,主上也是他的。
若是放在別人身上說出這等僭越的話,楚晗陽直接砍了他的腦袋。然而當青冥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楚晗陽感覺到自己竟然有些高興。
青冥是自己的刀,自己便是他的主人,兩個人相依為命,本來不就是這樣嘛。
至於青冥那一臉要殺人的表情,無外乎就是在意蕭沉說自己早晚會娶妻生子,早晚會厭棄青冥的存在。
蕭沉那人說話還是這麼讓人生氣,估計也就只有他能把青冥氣成這般模樣了。
別人不知道,可楚晗陽心裡清楚,自己天生涼薄,哪怕是再美好的女子,自己也不信。
與其有一個不敢相信不敢託付的枕邊人,有一個可有可無的兒子,還不如有一把值得自己將命交付給他的刀。
他楚晗陽沒有父母疼愛,也不需要妻兒。
只不過,這些話他是不會就這樣跟青冥說的。
楚晗陽壞心地笑了笑,臉貼在青冥背上蹭了蹭,毫不意外地感覺到身下的人身體微微僵了僵。
既然阿青不說,那自己就不說,看這人能憋到什麼時候。
二人一個心事重重,一個故意裝傻,就這樣一步一步地走回了絕刀谷,等他們回去的時候,天都已經黑了。
直到入睡前兩個人都沒有再說一句話。
本來青冥就極為沉默寡言,所以兩個人日常之中這種情況倒也不少見。
只不過,青冥的眸色越來越深沉,而楚晗陽則似笑非笑閉口不言,兩個人便就這樣沉默著相擁入睡。
不知什麼時候,屋外劃過幾道閃電,隨後便傳來了雨落下滴滴答答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
青冥睡得極不安穩,向來不做夢的他夢見了讓他永遠不想見到的事情。
他夢見,軟紅十丈,喜字高掛,紅燭搖曳,楚晗陽拉著一個女子的手輕笑著一起走入洞房,離開時淡淡地看了自己一眼,無比的冷漠和疏離。
“別走······”
青冥痛苦地皺起眉,喃喃低喚了一聲,然而卻無法從這個痛苦的夢境逃離。
滴答,滴答,雨水的聲音似乎又響了一些。
青冥夢中的景象又是一變,他看見了漆黑冰冷的雨夜中,楚晗陽一身是血,緩緩倒了下去,漂亮的鳳眼中沒有一絲光彩,滿是死灰色,而在他身下則是一潭不見底的深水。
而他只能無力地看著,想要衝過去,身體卻被牢牢地桎梏著,無法行動。
“主上!”青冥無力地嘶喊著,然而楚晗陽那死灰的眼睛依然沒有一點波瀾,他似乎張了張嘴,朝著自己的方向說了什麼,可青冥卻聽不見。
直到楚晗陽緩緩沉入水中,身形一點點消失在青冥的視線中,青冥的眼睛瞬間紅了,他瘋狂地想要衝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