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熟悉的身影。

陳路安靜的等在不遠的地方，藍色的眼睛在黑暗中格外明亮。

林亦霖尷尬低頭：&ldo;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什麼時候來的呀？&rdo;

&ldo;我給酒店經理打過電話，叫他等你回去時告訴我一聲，結果你沒回去，我繞著北京找了你一會兒，想你也沒別的地方會去，就到這兒來了。&rdo;陳路遲疑著走進，摸摸他哭紅的眼睛：&ldo;別難過了，我心疼。&rdo;

&ldo;對不起。&rdo;林亦霖對於自己今日故意對他隱瞞，是真的感到抱歉。

陳路擁抱住他：&ldo;是我疏忽了，每次都拉著你一起來掃墓，卻忘了你會有話想單獨跟媽媽說。&rdo;

林亦霖聲音哽咽地輕笑：&ldo;總得要講講你的壞話啊。&rdo;

對於失去母親這件事，陳路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好像平日裡慣用的甜言蜜語都沒什麼用。

因為死亡不是一個瞬間的事情，一個人死了，會讓活著的人，永遠都沉浸在懷念與遺憾之中，無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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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更深了，周圍無人打擾。

兩個人難得像小時候一樣，坐在臺階上對著星空肩並肩的聊天。

&ldo;雖然說人要為自己而活，可真的為了自己，哪有那麼多力氣呢？&rdo;林亦霖苦笑：&ldo;小學、初中、高中……我真的沒浪費過一秒，都在努力學習，只想著以後要賺錢，讓我媽過上富足的生活，別的孩子喜歡的漫畫、動畫片、小說我一點都不瞭解，真的，就算是現在你和杜威整天討論的那些動漫和主機遊戲我也完全不明白，唯一有過的消遣，就是讀書館裡借來的舊詩集，其實這樣活著挺乏味無聊的，下輩子有機會，我想做個幸福的普通人。&rdo;

陳路當然不會忘記，自己剛剛認識小林子時的膚淺和殘忍，嫌棄他沒有華麗的衣衫和任性的瀟灑，討厭他對待別人的小心翼翼和刻意討好。

直到後來漸漸看清這個男生瘦弱的軀殼裡究竟裝著怎麼樣的靈魂，才一步一步被吸引、被震撼、被征服。

只是時過境遷，那些感覺，硬要說出口，也找不到開頭。

&ldo;我媽去世後，我在做的事情彷彿只是出於慣性，大家都曾責備你沒有替我著想而害了我，其實我也沒為自己想清楚，為什麼非要出國，為什麼非要所謂的優秀。&rdo;林亦霖垂著眼眸：&ldo;那時的我不是對你沒感情，只是……&rdo;

他勇敢的和陳路對視，承認往事：&ldo;只是在潛意識裡覺得你不會永遠喜歡我，所以還是想要自私的去努力生活。&rdo;

陳路愛著他，早就漸漸的理解了他的全部，聞言淡笑：&ldo;那現在呢？&rdo;

&ldo;現在，你就是我努力的理由啊。&rdo;林亦霖小聲說：&ldo;所以，之前賭博的事，我真的不是太堅持，若是有一天你不需要我努力了，我也會毫不猶豫的放棄。&rdo;

&ldo;不會有那一天的。&rdo;陳路立刻保證。

&ldo;人生無常，誰知道呢？&rdo;林亦霖的情緒平靜了許多，問道：&ldo;有煙沒？&rdo;

陳路在皮衣外套裡找了找。

林亦霖瞪他：&ldo;不是戒了嗎？竟然隨身攜帶。&rdo;

陳路用笑容糊弄。

林亦霖沉默地給自己點上，靜靜地吸了一口，而後就用夾著煙的手支著額頭閉眸休息。

總是向前狂奔的生活中，難得有此刻的無牽無掛。

他向陳路說出的這些話語，簡直比在他面前脫下衣服還要赤裸。

將心掏出來，不是給最愛的人，又怎麼可能做得到。

陳路忠心的陪在旁邊保持安靜，只是在風吹來的時候，才問：&ldo;冷嗎？&rdo;

林亦霖睜開還氤氳著淚水的眸子，搖頭。

陳路自己不聽話，卻不願他傷害身體，拿過煙又握住他的手：&ldo;這麼涼，還說不冷。&rdo;

林亦霖無聲的靠進他的懷裡。

&ldo;每次回北京都跟這幫人鬧來鬧去，是不是沒意思？&rdo;陳路說：&ldo;明天帶你去個特別的地方。&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