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快也甚少會自己去寫,這等事都是牢頭兒來做。陸離是個認真的,條條框框無一不遵,有時候認真的幾乎於刻板。久而久之,府衙內的人都有了共識。認真的陸捕頭從不會冤枉一個好人,更不會放過一個惡人!能被陸捕頭親自送進來的,十之有九不是啥好東西!故而,牢頭兒看向聞天的眼神已經無比犀利了。
聞天還在捯氣兒,恨不能一頭倒在那髒兮兮潮乎乎的草墊子上!
很快,有下屬送來吃食。所謂的吃食只是一碗清水,兩個冷饅頭。陸離將他手腕上的繩子去了,聞天揉著被捆綁的發酸的手腕,對站在一旁的陸離滿臉的埋怨之色。
陸離拿起一個冷饅頭,捏了捏,“咽不下這粗茶淡飯?”
聞天哼哼笑道:“豈敢。有的吃我已經很滿足了。”說完,從陸離手裡拿過冷饅頭兩口就下了肚,可見是真餓了。
陸離就站在草鋪旁,眼定定地看著聞天吃下冷饅頭,喝下一碗清水。聞天揉揉肚子,說:“雖然沒飽,好過空腹。謝過陸捕頭。”
“既然吃完了,就說說你究竟何人。為何深夜出現在紫竹林內?”
聞天抬腿伸手,把腳上的鞋都脫了,隨手丟到一邊。在草鋪上盤膝大坐,歪著腦袋促狹地看著陸離。流裡流氣地說:“陸捕頭,你面色不好,多久沒睡了?來來來,這牢房雖然簡陋潮溼,多納一人綽綽有餘。來與我一同安歇,明日睜眼,便可得到一個神態清明的我了。”
陸離被他的胡言亂語氣的動了怒,打也不是,罵又不會……一轉身,氣鼓鼓地走了!牢頭兒急得直跺腳——陸捕頭啊,嘴太笨!
回過頭來,牢頭兒狠狠地蹬了聞天一眼,威脅到:“不要以為陸捕頭好欺瞞,我可告訴你。陸捕頭可不是好惹的。你若是心懷鬼胎,我們府衙上下都饒不過你!”
聞天撇撇嘴,打了個哈欠,躺在草鋪上當真睡了過去。
第二日晌午時分,仵作差遣小徒弟告知陸離:驗屍還需些時辰,切莫著急,切莫催老頭兒。老頭兒我就怕催,一催,便什麼都不記得了。
縣衙上下有誰不知仵作老頭兒的毛病?急歸急,當真催不得。陸離比誰都要急切,細問小徒弟所謂的“需些時辰”到底是多久?小徒弟苦哈哈地說:“陸捕頭,十七具屍首啊。”
“怎十七具?不是十六具嗎?”
“非也非也。”小徒弟說起來還有些後怕,“昨夜你走後,在井中又找到一具。是吳家一個下人,同樣是被割了喉頸。”
“大人可知曉?”
“師傅並沒有稟告大人呢。”小徒弟說,“師傅說,十七具屍首都驗過,再與大人說個仔細。”
陸離也想問個仔細,偏偏師爺來找他,說是南嶺府那位鄒子恆,鄒大俠到了。陸離打了個愣,才想起鄒子恆與吳沈乃至交,便是跟自己也有過交集。他此番前來,定是為了吳家的滅門慘案。
陸離問道:“先生,鄒大俠何時到的?”
“今早。”師爺說:“早上我去城門口辦事,剛好遇到他。”
陸離聞言點了點頭,心中暗想:希望鄒大俠不要多事才好。
為誰走駝峰,為誰許溫柔
趕往梁大人書房途中,陸離詢問了更夫情況。捕快甲納悶地回道:“說來也怪。我們找遍了縣城,也沒找到更夫孫玉。他一個老絕戶,除了自家還能去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