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差矣。”手託鳥籠的老先生淡淡說道:“衙中師爺也是位能幹的啊,梁大人當真好命。”
此時,被陸離叮囑要仵作暗中驗看吳柏樺屍體的師爺正在房中不安地踱步。
師爺並未想過吳柏樺之死還有蹊蹺,只當是陸離不想胡大人與譚捕頭知道此事,方才偷偷驗屍。哪成想,仵作驗屍之後,說吳柏樺並不是死於內傷,而是中毒身亡。這毒很是蹊蹺,五臟六腑皆已變黑,屍體表面的傷口卻還是鮮紅之色,可見,毒是自內由外而發。這便不合道理!
中毒莫過於三種可能。一,刀尖上猝了毒,傷及人身後,毒自傷口進入體/內、二,吞服毒物,毒物被下到吃食中或是茶水中,吞服之後,毒發身亡;三,吸入體內,大多以毒煙為主,從口鼻進入體內,進而身亡。
以上三種可能,屍體表面都會有些異常。可吳柏樺,從屍體表面來看,半分異樣沒有。若是不是刨開來看,當真沒想到他是中毒而死。
仵作找人去詢問老郎中,吳柏樺被帶回衙門之時可有中毒跡象。老郎中氣的鬍子都飄了起來,當下吼著對傳話的人說:“老朽行醫二十餘載,會查不出中毒沒中毒?你讓他親自來問我!”
老仵作哭笑不得,但,轉回身再看吳柏樺的屍體,眉間盡是抹不去的疑雲。
師爺也搞不明白,吳柏樺所中之毒究竟是來自哪裡。然而,有一事師爺還是明白的——陸捕頭知曉這一切。
遂叫來一名捕快,詢問陸捕頭下落。那捕快便將聽到的關於陸捕頭的行蹤詳細說了,師爺更加焦慮。
“太魯莽了!”言罷,師爺叮囑捕快,“最好留下幾人在府中隨時聽候陸捕頭差遣。哦,還有鄒大俠的那幾個家丁,現在何處?“
捕快說:“也在府中。早上,那幾個人從小六去看郎中,回來時陸捕頭已不在,他們便在門房等著。”
師爺無奈地嘆息道:“罷了,這時候也顧不上他們。你去廚房要些點心和好茶,我去應付應付胡大人。”
此時,胡大人不知道因為何事,在房中坐立不安。
半個時辰前,他差人去找譚虎,至今不見譚虎前來。胡大人察覺到事情有變,卻苦於手上沒有信得過的人,唯一信得過的便是譚虎,這人卻一去不返,甚至,胡大人不知道譚虎在做什麼。
師爺在屋外敲了門,胡大人連忙坐會椅子上,擺好了架勢,喝道:“進來。”
師爺端著茶盤,上面擺滿了點心和香茶,笑眯眯地走進屋子,“胡大人,晚飯還有些時候呢,您先吃些點心吧。我們這等小地方沒什麼好東西,後廚大娘做的核桃酥還算不錯,您嚐嚐。”
胡大人一副興趣缺缺的樣子,說:“嗯,放下吧。”
師爺也不囉嗦,放下點心茶水躬身告辭。走到門口,卻被胡大人叫住。
“胡大人還有何吩咐?”師爺問道。
胡大人說:“陸捕頭何在?叫他來見我。”
“胡大人,陸捕頭不在府中。他去了何處,下官也不知道啊。”
胡大人剛要發火,師爺忙補充,“不過,方才聽捕快說,譚捕頭好似去了吳沈家的廢宅,還踹爛了娃娃的小搖車。”
“哦?”胡大人漫不經心地回應了一聲。而他的手,攏在袖子裡緊緊地握成了拳頭,“本官知道了,你下去吧。”
師爺走出屋子。隨著最後一條陽光隨著房門的關閉被阻隔在外,房中的窗戶無聲無息地打了開來,譚虎一個縱身,從外面跳入房中。
胡大人見到譚虎,急道:“你怎麼才回來!可打聽到什麼訊息?”
譚虎白了胡大人一眼。
捕頭給大人眼色看,這可是大不敬!古怪的是:胡大人竟然沒有責難譚虎,反而親自為他斟了杯茶,奉上。
譚虎坐在椅子上,將手中茶放在一旁。說道:“怕是被陸離搶了先機。”
“此話怎講?”
“我正要動手,不知道是哪一方的人出現在吳家廢宅,我擔心被人發現,失了一次機會。”說完,譚虎蹙蹙眉,“吳柏樺你不必擔心了,死了。”
聽聞吳柏樺已死,胡大人雙眼啊放光,“那圖……”
“還未到手。”譚虎恨恨道,“梁墨水當真狡猾,這時消失不見,我們就不能直接對陸離施加壓力。即便逼迫與他,也要先把人找回來。”
胡大人知道,陸離一直不在府內。
“拖不得啊。”胡大人自語道,“眼看著就要到限定日子了,圖還沒到手,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