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聞天輕輕一笑,“不知道。”
“不知道怎麼等?”
“會來的人自然會來。等,便是等會來的人。”
陸離低下頭,哼笑了一聲,“你果然聽到了。”
聽牆根的事情被當面揭穿,聞天還是不疼不癢地笑著。陸離緩緩搖搖頭,輕聲問道:“走不走?”
“今夜不走。”
“不走就晚了。”陸離仍然撐著傘,不知何時,傘的大半都罩在了聞天身上。
聞天輕不可聞的嘆息聲落在陸離的發頂,彷彿結束了這一次似懂非懂的交談。
既然都不想再說什麼,那就進去吧。
陸離一手撐著傘,一手牽著聞天,默默地走向有屋簷遮雨的地方。聞天的手還被捆著,跟在陸離身邊,走在他的油紙傘下。夜色被雨水洗刷,霧霧濛濛。兩個人不疾不徐地走著路,並不在乎前方是何所在。
即便是到了屋子裡陸離仍然舉著傘。
“聞天。”陸離站在傘下,輕聲說道:“如果日後你我反目成仇,你會殺我嗎?”
同樣的話,他問過鄒子恆。
聞天很平靜,平靜的有些違反常理。他斜睨了陸離一眼,輕鬆回道:“你都說是反目成仇了。”
陸離想了想,收了雨傘,放在一旁。
“譚虎會來的。”陸離說。
“他就是你要等的人?”
“該說,他只是半個。”
“半個?”聞天難得面露疑色,“何為半個?”
“就像你在孫玉身上找到的火摺子。”言罷,陸離昂起頭,定定地看著聞天,“我想不通,為何一個更夫的身上會帶有上等的火摺子,火摺子的另一半哪裡去了?”
“你查清楚了?”不知為何,聞天的眼神裡多了一些憂慮。
陸離安撫般地笑了笑,“本地經營成衣鋪的孫家家主,從雲古鎮帶回兩個火摺子,一個留作自己用,一個送給了大人。孫家家主的火摺子還在身上,大人的卻不在了。”
聞天一愣,隨即問道:“你懷疑梁大人?”
“你呢?”
“不知。我不瞭解梁大人,說不上懷疑與否。”
“大人失蹤了。”
聞天的咧嘴冷笑一聲,“倒是會挑時候。”
陸離邁動了腳步,在娃娃屋子裡慢慢地走動起來。邊走邊說:“鎮上來了兩夥人。一夥青衣人,一夥黑衣人。黑衣人想要殺吳柏樺,想要殺我;青衣人處處與他們作對,明明可以生擒活捉,卻次次放過了過去。吳柏樺醒來第一句話,問我可知金精,最後遺言,讓譚虎對我虎視眈眈。”
陸離的話說得有些含糊,聞天卻聽得明明白白。既然明白,裝糊塗大可不必。
“那天在紫竹林,我留下你去追打飛鏢的人。出了紫竹林……”
“聞天。”陸離忽然打斷了聞天的自述,“如果你不能全盤托出,就不要再說了。”
聞天一愣,不知如何應對。而陸離,快步走到他身邊,三下兩下解開了繩子,“走吧,再不走,真要惹麻煩了。”
見陸離真心想要自己離開此地,聞天倍加疑惑。不由得問道:“你不怕我與吳家案有關?”
“怕。”
倒是實在!
“我對旁人說,你與吳家案無關,我騙了人。你怎會與吳家案毫無關係?我只是想,你無惡意,無貪慾,無殺氣。能走就走吧,吳家案比我想的更深,更黑。”
“陸捕頭,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陸離點點頭,“古有云:玉精為白虎、銅精為僮奴、鉛精為老婦、金精為車馬。百年前,有人目睹驚雷之後金色車馬落在駝峰山中,想必那就是金礦即將現世的預兆。